孿魘

「哥哥們，我回來嘍！」帶著些許鹹鹹的海風，佐伊推開了家裡的門扉。

「喔！佐伊你回來啦？」棕毛的雙子，艾瑞克，笑吟吟賦予厚實的擁抱：「海邊好玩嗎？米凱爾那傢伙沒有對你做什麼吧？」

「唔……哥哥你不要抱這麼緊吶……」

「小氣，抱一下又不會怎麼樣。」說歸說， 艾瑞克還是放開了佐伊。

「不是拉……其實……」低著頭，小小的犬人露出害羞的神情：「我懷孕了。」

艾瑞克完全呆住：「什……」

「抱太緊會流產……」

「什……」

「哥哥你還好嗎？」

「什什什麼嗄嗄嗄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」

「怎、怎麼了？」開關輕響，德雷克打開房間的燈。

這裡是雙子的房間，簡單的家具簡單的床舖，黑色皮毛的德雷克和棕色皮毛的艾瑞克並肩睡在簡單的床上。就在剛才，艾瑞克自夢中發出了凌厲的慘叫把德雷克驚醒，而艾瑞克本人更是一臉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，瞳孔對焦於虛無。

「發生了什麼事啊，孩子的爸？」從背後輕輕抱住自己的半身，皮毛之間有溫暖的馨香，穩健的心跳聲，一鎚鎚的從德雷克敲向艾瑞克，導正了艾瑞克紊亂的心音：「做惡夢了嗎？」

「是啊，孩子的媽。」在半身懷裡輕輕轉身，艾瑞克帶著德雷克緩緩躺下，同時也從接受抱擁的一方轉為同時給予擁抱的一方：「做了奇怪的夢呢。」

「什麼夢呢？」輕輕磨蹭，德雷克溫聲問著：「和佐伊有關吧？」

「是啊……」頭枕在艾瑞克頸窩，嗅著熟悉的體香，艾瑞克又開始睡意朦朧：「夢到佐伊懷孕了……」

那瞬間，德雷克全身僵硬。

「孩子的爸……佐伊是男生吧？不過、不過……」咬牙切齒淚潸潸，黑色的犬人如是說：「我一定會殺了他！」

「還有那隻笨虎也是！」棕色的犬人厲聲附和：「碎屍萬段！」

「而且挫骨揚灰！」

「沒錯！」

「爸爸你還真可靠呢……」話鋒一轉，黑色犬人的言語又是溫情無盡：「不過明天還要打工，我們繼續睡吧？」

「當然沒有問題，媽媽。」輕囓鎖骨，艾瑞克窩在德雷克胸前：「晚安嘍，孩子的媽。」

「晚安，孩子的爸。」

時針緩緩邁了一步，本來平靜的房間又傳出騷動。

「唔嗚嗚嗚……」冷汗直流，德雷克發出低沉的悲鳴。

「怎、怎麼了？」還沒完全入睡的艾瑞克立即爬起，輕輕搖晃兄長的身體。

「孩子的爸……」被艾瑞克喚醒，德雷克眼裡滿是血絲；「我夢到佐伊和那隻黑毛私奔了……」

該不會是因為我的夢吧？艾瑞克暗暗忐忑，「孩子的媽妳不要亂想……」花了一點時間在腦中揀選詞彙，棕毛犬人如是說：「如果私奔，逮回來不就好了……順便那隻黑毛的殺了。」

「無異議通過。」德雷克瞬間附和：「仔細想想，佐伊和那傢伙的感情應該沒到那種程度。」

「再說我們支撐這個家到現在，就算有什麼狀況應該也打不到我們的。」團團抱著黑毛的半身，艾瑞克溫緩的說：「你說是吧？孩子的媽。」

不直接回答，德雷克輕輕舔著艾瑞克鼻頭，舌尖一翻，順勢吻了下去：「爸爸真的很可靠呢……」一吻即離，把頭枕在胸膛磨蹭：「我好像更喜歡你嘍？」

「哎呀呀，媽媽真是的……」艾瑞克輕輕枕著德雷克的頭頂：「一起睡吧？」

「當然。」

於是，雙生的犬人雙雙進入了夢鄉。

夢裡正是春光明媚的時節，教堂鐘聲緩緩響著，從雲端到樹梢。

鐘聲下，教堂裡，輕攏著莊嚴的寂靜。

「那麼，在神的見證下，在此宣佈——」拉菲爾穿著祭司袍，站在凳子上笑嘻嘻的說著：「佐伊哥哥和米凱爾哥哥你們正式結為夫婦！」

彷彿帷幕剎那掀起，被壓抑的聲息在瞬間填滿空間。

「啊……喔，謝謝大家。」穿著一襲白紗，佐伊靦腆微笑。

米凱爾一如往常的沈穩，靜靜的站在佐伊身邊，只有身後的尾巴僵直搖動，暗暗洩漏心緒。

「佐伊哥哥！捧花、捧花！」加布莉爾迎向前來，卻不小心跌了一跤，就這麼坐在地上哭了起來。

「那麼，捧花就給妳嘍。」輕輕蹲下，向小小的犬人遞出捧花：「加布莉爾也要找到幸福喔！」

「好——」

拉菲爾清了清聲音：「那麼，各位來賓，筵席請向右邊走，請小心腳步——再次恭喜新娘新郎嘍！」

「恭喜啊！」這是威爾的祝福，身上還是一如以往的夾克和長褲。

「表情很棒喔！回去洗給你們看。」正是換裝時的空檔，威爾向對著還未褪下禮服的佐伊調侃：「不過你們還真大膽，居然這麼快就結婚了？」

「啊……唔……」佐伊害羞的低下頭：「我也沒辦法啊……畢竟……畢竟……」

「嗯？」威爾豎起了耳朵。

「畢竟孩子們都這麼大了……」佐伊拉過搖籃，裡面並排著兩隻小小犬人，一黑一棕的雙子，蜷縮著酣睡：「對吧？德雷克、艾瑞克。」

「咕唔唔唔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！」

「唔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