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頭 第一手-天和[ho5]
“兮[<俗>e7]…爾好…”中年男子突然被後彼[<<俗>>au6 biah4]兮招呼聲叫住 回頭觀視 原來是隻名夥數更為年長兮生分男性老者[<俗>nlo dzia2]在背後呼喚
中年男子不明對方來意 只有是善意回應: “…爾好…”
“歹勢 攪擾 耽誤爾淡薄啊時間”老者笑說: “因為我們[<俗>ggu-un]幾兮老郎想買拍隻咧啊麻雀 但是欠隻家[<俗>ka] 四過問攏沒郎會當來貼 所以有機會就隨口開問 兮…毋知爾敢有盈參加?”
男子一時反應未過 停頓了數秒後 躊躇大舌來講出: “…盈…現在我是有盈…但是我未啥[<俗>sann]會曉戲[i6]麻雀…”
“未曉徦[ga7]啥麼程度? 阿[<俗>ur7]…我是講…爾會曉徦啥麼程度?”
“會曉徦啥麼程度嗚[o7]…? 基本上我是會曉和牌 但我未曉算台…”
“新手嗚?! 好~ 讚~”老者面露喜色: “安耳爾放心 夠時我們會替爾算台 沒問題 未顛擔[dihn7 <俗>dann5]去”
“但是我未使博筊 我…”
“安啦 我們是純消遣 賞隻例輸贏而已 沒戲錢”
男子也是有小寡猶豫: “但我拍牌兮速度真慢 恐驚會…”
老者將男子兮肩胛頭幔[<俗>mua]咧: “沒緊啦 我們老郎啥麼攏沒 著是有時間”講完續落[<俗>sua6 lo6]就是隻陣響亮兮笑聲
牌桌頂 眾郎已經拿[<俗>lia6]好風位 三兮老郎和男子開始挲[so]牌做牆 伴隨著子啊[<<俗>>li a2]碰觸所發出兮勀勀[<<俗>>kiak8 kiak4]聲響 只班老郎也不時現出滿意笑容 茲是隻間私人兮養老院 在大樓內兮隻處空間設置了只間交誼廳 提供乎眾郎做為娛樂場所 而麻雀也是其中兮隻項益智工具
男子兮穿家(註: 穿家[tsuan7 <俗>ka]-對家)只時出聲: “儂等[<俗>la-an2]以隻雀為限 每郎分隻千點契子啊 儂等戲 ‘五一啊’如何?”
“好啊”
“可以”
男子: “ ‘五一啊’是…?”
招呼男子就桌兮老者坐在下家: “隻底算五點 隻台是算隻點”
男子疑問: “嗚…但者所謂兮 ‘點’是…?”
“只是記錄輸贏兮代表而已 我們有也[<<俗>>u6 iann]沒底戲錢”頂家兮老者笑說
“嗚 安耳我了解”男子好參像放下心頭大礁 抄[tsiau7]牌疊墩兮速度也加快幾分
下家老者提出隻份文件交乎男子: “內面有麻雀兮詳細規定 哪有沒清楚兮所在著隨時掀掀看看下[<俗>e6]”
“好 了解”
“我是東風位 我來起莊[ki dzon]”穿家開始輾[<俗>len]起骰啊[dau7 <俗>a2]: “七點 安耳是儂等只位少年兄做莊”眾郎看向中年男子
由男子開始提牌 眾郎隨之 待男子開門了後 各家依序進行補花動作 免外久 風盤設定完畢 十八骰啊也放置槓頂 已無事可做兮其他三家只好互相大小眼對照 靜心候等莊官攫[<俗>kio2]牌
男子藉著紅色排尺那喬那看: “兮…歹勢我…”
下家老者忙說: “沒緊沒緊 爾佗佗啊[<<俗>>dau6 dau5 a]來 款款啊施[si7] 我們沒趕時間”
“是啦 是啦” “免趕 免趕”其他郎附和之
男子神色不定 動作小頓隻下: “我想…我應該是夠啊…吧…”然後將牌偃倒
眾郎心頭隻震[<俗>dzun3] 眼光快速向男子牌面甩[sut4]去
(…天和!!…)
“二四台 加上春梅兩支正花兩台 槓頂開花加隻台 東風嵌有連風兩台 故有莊官台[dzon7 <俗>guann7 dai5]…所以”下家老者笑說: “每郎三十台 咸底總共是三十五點”
“茲應該就是所謂兮 ‘新手氣’吧”
“我賞[<俗>surn]者濟年兮麻雀 從來毋別夠過 ‘五通’ 恁敢有?”
(註: 五通者 是為五神通 分別為天和 地和 人和 天聽[ten/ tien tihn] 地聽[<俗>de6 tihn])
其他郎搖頭而笑 交付輸款 再度洗牌起牆 不一而足
“好了 莊官連一 新局開始”有郎說道
頭場東風 莊官連一 頂家門開 各家完補 猶原是三等一兮畫面
“啊…茲…”男子疑說
“嗚 有問題盡量問沒緊”下家老者關心
“我好參像…簡哪是…”男子開始緊張起來 眾郎也因之不安
“是…?”
男子有淡薄啊歹勢: “夠啊…”
“夠啊??”
“天和????”
“二鬥[li6 dau2]??????”
“湊[tsau2]一色四台 南風嵌青發嵌各隻台”下家老者看著男子兮牌面開始計台: “莊官連一兩台…咸天和二四台攏總是三十二台”
“二鬥天和…哪一生中會當有夠著隻鬥天和就非常了不起囉 有郎竟然會當連續兩鬥…儂等應該識賽隻下”穿家老者講: “我叫大獅[<<俗>>dua6 sai] 請問爾是…?”
中年男子: “爾好 我是永福”
頂家: “我呼做鐵虎”
下家: “少貓[siau2 <俗>nliau]著是我”
大獅: “我們攏是者兮住客 請問爾是…?”
永福: “我是來者探視朋友兮父親 本來按算完成後是準備買離開 但著啊好[du <俗>a ho2]去當著少貓兄兮邀請 所以著…”
鐵虎笑出聲來: “安耳算來有緣 乎儂等只世郎會當見識著今啊日兮牌局 講來嘛是好運”
“奇遇也”少貓感嘆: “好親像底替儂等浮浮沉沉 起起落落兮麻雀人生 設下最後兮高潮插曲”
話講夠者 三位老郎相視而笑 時間突然好似回夠過往從前…
五十年前 遐[<俗>he]是隻兮燈紅酒綠 景氣蓬勃兮時代 在只咧繁華都市兮某隻條街 有隻位失去父親 家境困苦兮少年 伊逕遘當地隻間上鬧熱兮麻雀館 看著男男女女 出出入入兮門口 終也下定決心 鼓足勇氣 孤身步入館內 但沒三秒著去乎郎戽出來
“出去 出去 出去 爾嬰啊郎入來創啥? 去別位蹉跎!”
“歹勢 大兮 我是想買來引頭路 毋是來蹉跎 拜託請爾乎我隻咧機會 我一定會認真做大事 拜託 拜託”少年不斷姑情 淚水強買流出目窠[<俗>vak4 ko]
“兮 買推[<俗>tse6]頭路去別位 者沒適合爾”顧口兮館員講完著買將門向外關起來 但是門外竟然也有隻股力量買向內搠入 只時館員有淡薄啊受氣: “我知也爾真可憐 但是我爾…”
“啥麼真可憐?”隻位氣派漂泊兮大哥咸隻陣郎企抵門外 看著下跤手郎與館員兩郎底相搠門 好奇而問
“嗚 阿良大兮 歹勢 歹勢 失禮 失禮”館員畢恭畢敬將門再度拍開 看著邊啊少年也未離開 就將原由稟報大哥知情
手插褲袋啊 面掛烏仁目鏡兮阿良看了少年: “爾是認真兮嗎?”
“是 是”有小寡受驚兮少年用著微顫兮聲調回應之 但後彼兮音量太細 煞乎郎聽沒是底講啥
阿良又故瞧[dziau2]了少年幾眼 然後對館員輕輕點[<俗>dim2]了隻下頭 不發一言就大般逕入館內 館員明白大哥意思 隨後將少年取[<俗>tsua6]入內面
“阿桃 自今嘛開始只咧阿弟啊著置爾邊啊鬥參工”館員將少年交乎隻位名叫阿桃兮姑娘了後 斡頭離開
過了數秒者反應過來兮阿桃問著少年: “我叫阿桃 爾叫啥麼名?”
“阿桃姐啊爾好 少貓 我叫少貓”
“嗚 少貓 爾故真有禮貌”阿桃笑說: “爾毋去讀冊 哪會走來者做穡?”
“因為生活有困難…加上媽媽身體沒啥好…聽講者兮月給確好 所以只好出來噍頭路…”
“啊恁爸爸耶?”
“我自細漢就沒爸爸…”
“嗚 是安耳嗚…”阿桃好心提醒: “但者兮空缺與一般沒啥共 因為…以後爾著知 總講隻句爾該[<俗>ai2]有心理準備嗚”
“好 我知 我會認真拍拼 未合[<俗>ga6]爾製造麻煩”
“嗯 哪安耳…儂等就開始做穡囉 有沒清楚亞是有困難兮所在 只要需要我幫忙著免客氣講出來 好沒?!”
“好! 多謝 感謝”少貓天真無邪兮雙眼透出隻道希望兮光芒
“阿弟啊 麻煩爾幫我買隻包啊薰” “阿弟啊 我買隻碗泡麵” “阿弟啊 恁者有涼兮沒?”館內兮生理未昧[<俗>ve6 vai2] 不管時著有郎就門消費
“好 沒問題” “是 馬上來” “有 我去幫爾摜來”少貓也真願意來做著骹啊[<<俗>>ka5 a2]兮打雜工作 去替郎逕東往西 捧燒送冷 只要服務周到 郎客滿意 有時出手大方兮小費外祿啊嘛非常可觀 也因此不得不訓練出察言觀色 甜言蜜語兮好本事 雖然辛苦 但生活也由此過了穩定
著只樣 少年少貓就開始了在麻雀館兮初段就業人生 只年 阿桃十八歲 少貓十三歲
只幾工 館內兮氣氛略略啊沒共 有隻桌兮輸贏特別引起了少貓兮注意觀視
“呔[tai2]! 又故自摸 爾兮手氣哪會者好?”
“明明已經絕章啊 茲爾也會夠”
“我攏已經聽蓋久囉…”
“貪財 貪財”面對眾郎兮見疑 中年男子也是笑笑來收下逐家兮契子啊 然後同齊做伙挲牌疊子: “平常心啦 人和自然氣旺 茲是我拍牌兮經驗 提供乎逐家做參考”
少貓發現…該男子相貌平凡 言行普通 溫和兮性地中帶有幾分酒氣醉意 雖然沒做大牌 但惟贏牌兮手路與局數來看 隱約可以探出非比尋常兮微妙感覺
(…疑? 平常時罕得在館兮阿良大兮 哪會只幾工攏沒出門?...)
阿良靜靜坐置處角兮膖椅[pon2 i2] 有意沒意底啉著洋酒 麻雀館內吱吱硞硞[ki ki7 kok4 kok8]兮牌觸聲 加上此起彼落兮談笑聲 形成異樣兮對照
突然間 男子兮手沒小心去碰著[bon7 <俗>dioh4]著好[du ho2]送茶經過兮阿桃啊 不應該兮隻粒牌子啊竟對該男子手中落置土跤 落地聲正好被當時隔壁桌兮洗牌聲揞坎[am7 kam3]過 男子雖然面無表情 但內心卻是疾急如焚 意圖在不為人知兮狀況下善後藏牌勾漏問題
“郎客爾有要緊沒? 阿桃姐啊爾有要緊沒?”少貓隻咧快步向前 表面上是底幫忙收拾 但在不意間已經將伊[<俗>hit8]咧子啊攫在手內 男子心中知情 但不動聲說 只是處之泰然 隨機應變
“哀! 故輸”
“呼…茲買叫郎安怎拍?”
“攏已經啥麼時陣啊 竟然也故會當‘海底自摸’ 敢講茲牌是爾飼兮…?”
“歹勢 歹勢 運氣 運氣”男子原本舊底是隻副哈言笑說模樣 但看著阿良恬恬出現在穿家背後 腦海中浮現萬千驚疑
“董兮 啊沒爾小休困隻下”阿良好禮對穿家開嘴講道:”乎我來搬隻咧啊風兮 換隻咧啊氣[<俗>kui3]兮 續落來兮輸贏乎我包 毋知逐家意思啥款?”
“好嗚 好嗚 阿良 沒就麻煩爾”在眾郎應聲同意兮態勢下 縱然百般不願 男子也只能跟對[gin7 <俗>due3]附和 於是阿良就順勢對換入座 新隻回兮牌局就此開始 企在眾郎身後兮少貓看著阿良 但阿良兮眼光卻是專注在牌桌之上
天色昏暗 夜幕低垂 曾幾何時 都市閃閃熠熠兮燈火 已經乎郎看未清天頂兮明星 憶古幽情兮風雅思懷 也早被紙醉金迷兮聲色生活替代 為著三頓片居 開銷所費 該是青春無價 理想飛揚兮少貓 只能為世俗所累 顧不得眼前景緻存在兮美麗 就在處理好大包細包坌餿 準備惟後門入館之際 眼前突然出現隻條郎影 少貓認出對方著是伊名博蠱出千[<俗>bua6 go2 tsut8 tsen]兮中年男子
男子停頓數秒後者向前靠進: “嬰啊兄 關於今啊日兮大事...我買向爾說多謝 哪毋是爾兮暗助 可能我有隻支手就該沒看見[<<俗>>kuann6 ginn3]”
少貓惟褲袋啊捦[<俗>ggim7]出伊子麻雀買交還男子
男子並沒收回: “本來我應該請爾噍紅 但落尾啊我全部攏吐倒出去 所以…歹勢…只咧子啊就當做是我送乎爾兮紀念吧 郎攏叫我羅漢 爾是…?”
“少貓”
“好吧 有緣再參會[<<俗>>sann7 hue7]”男子講完便笑笑轉身離開 同時 少貓正看著手中兮一鳥[<俗>dziau2] 在鬧熱繽紛兮霓紅燈下不斷七彩幻化
(to be continued)
by 永吉 20181222(Sat.) - 20220721(Thu.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