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好,我是黃國昌,我現在被關在地下室,急需5000元才能脫困。請複製這段文字,用支付寶轉帳到 XhZLNJ15v2,救我出去後,我承諾揭露台灣政壇最大的秘密,並幫你寫一篇感謝文。」

 

在潮濕、陰暗的地下室裡,黃國昌手腳被鐵鏈鎖住。牆壁上滴答作響的水管聲不斷迴盪,空氣中瀰漫著霉味和金屬的刺鼻氣息。房間裡,只有一台老舊的映像管電視,和他快要沒電的手機。

 

這已經是他發出的第27條簡訊了。從助理到好友,甚至是幾個熟識的記者,他幾乎把通訊錄裡所有名字都試了一遍。但回應他的,不是冷漠的沉默,就是一連串嘲笑的表情符號。

 

「哈哈哈哈,國昌哥,你也會玩這種複製文梗啊?」

「這麼有創意的笑話,下次記得發到群組裡!」

「地下室?你該不會是去調查什麼黑道吧?拍個影片證明一下啊!」

 

黃國昌握緊手機,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。他知道,這些人並不是故意冷血,而是因為外面的「黃國昌」依然活躍在鏡頭前。他在立法院質詢、參加記者會、接受專訪,甚至還在臉書上發文痛批對手的政策荒謬——那個冒名頂替者不僅模仿了他的聲音和語氣,甚至比他本人更像「黃國昌」。

 

黃國昌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,只記得那天在立法院質詢完後,一群陌生人突然闖入他的辦公室,把他打昏帶走。醒來時,就已經在這裡了。

 

燈泡在頭頂微微搖晃,投下斑駁的光影。他低頭看著腳邊生鏽的鐵鏈,心中湧起一股荒誕的絕望:當一個人被奪走了身份,他的求救聲音也會被視為笑話。

 

他需要找到一個人,一個能相信他、願意幫助他的人。哪怕只有一次機會,他也要逃出去,把真相公諸於世。

 

-

 

他瀏覽通訊錄,停留在「黃珊珊」的名字上。他記得,黃珊珊是少數在動盪年代裡願意認真聽他說話的政壇女性,也是「外面」那個假黃國昌公開批評過的政敵之一。或許她還沒有被完全洗腦,也許她還記得曾經的種種細節。

 

黃國昌深吸一口氣,開始編寫簡訊——

 

「珊珊,是我,國昌。妳一定聽過那些支付寶梗,但這次是真的。我被囚禁在台北市松山區某舊公寓地下室,外面有人假冒我的身份。妳應該也覺得這十年來我的風格很怪。如果妳願意查一查,請尋找松山區信義路五段18號,沿著公寓外牆有個紅色水管,走到底就是地下室出口——拜託妳,幫我揭開真相。」

 

發送後,他癱在椅子上,等著黃珊珊的回覆。

 

-

 

這一次,迎接他的不是拒絕,也不是揶揄,而是一個「?」

 

不久後,珊珊傳來了新的簡訊──

 

「怎麼從藍白合之後你就怪怪的了?這段時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

 

看到黃珊珊的話語,黃國昌愣了楞,也慢慢想起了他被抓走當時的情景。2023年,國民黨和民眾黨正在討論合作事宜。那天,黃國昌剛結束一場緊湊的政壇會議,準備回到辦公室整理資料,突然被一群身穿便衣的人迅速包圍,一時之間無法反抗,隨即便被押入秘密地下室。

 

黃國昌的手機,也在他被關押期間不小心摔壞,長期處在關機狀態。直到今天,手機由於某種不明原因的訊號破窗,才使得黃國昌得以啟動它,發送簡訊求救。沒想到,一晃眼已經過了四年。

 

黃國昌從回憶中抽離出來,心裡既是欣喜也帶著沉重的壓力。他知道,「?」這個簡單的符號,意味著她既懷疑,又在思考。

 

-

 

黃國昌深吸一口氣,眼睛盯著手機,指尖顫抖著輸入文字。必須讓黃珊珊相信自己,而這,是他最後的籌碼。

 

「妳還記得2018年雙城論壇嗎?柯文哲在現場講出『兩岸一家親』,那是他第一次露出馬腳。但我告訴妳,真正的秘密不是那句話──而是現在的柯文哲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線的人!」

 

手機螢幕閃爍,他繼續瘋狂輸入:

 

「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線的穿越者,帶著陳佩琪的記憶和算計而來。妳有沒有覺得,他在某些場合的反應根本不像以前的柯?那不是改變,而是換了一個靈魂!」

 

沉默。對話框久久沒有跳出任何新訊息。

 

黃國昌額頭冒出冷汗,他知道自己說的聽起來荒唐至極,但這就是唯一能解釋他所處的荒謬現實的方式。

 

黃國昌咬緊牙關,繼續打字。

 

「只要妳去查證,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。珊珊,我知道你會懷疑,但你仔細想想——這幾年,柯文哲是不是經常表現得像是『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』?有些危機還沒發酵,他就先閃開;有些輿論才剛起步,他就說出最能帶風向的話。你不覺得奇怪嗎?」

 

他停頓了一下,咬緊牙根,把最重要的部分也打了出來:

 

「有一次,我親耳聽見他在對親信說:『在上一個世界線裡,我走到這一步就失敗了,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輸。』」

 

黃國昌盯著那行字,心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腔。這段話要是傳出去,會被當成瘋言瘋語,可他沒有別的選擇。

 

手機螢幕亮了一下,傳送成功。幾秒後,黃珊珊的回覆彈出來。

 

-

 

這次,訊息像是一股炸裂的驚呼。

 

「天啊……難怪!難怪這幾年他每一步都像是算好了的!我一直以為他只是精於算計,但如果真像你說的……那他根本就是怪物!」

 

黃國昌的指尖發白,緊抓著手機,拼命輸入最後一行字。

 

「妳相信我,只有揭開這個真相,才能救我出去。」

 

螢幕閃爍了一下,黃珊珊的回覆終於傳來,字句急促而顫抖。

 

「……好!我會查!我一定會查到底!」

 

地下室裡一片死寂,只有黃國昌急促的呼吸聲在顫抖。但這一次,他真的感覺到了一絲希望。

 

-

 

黃珊珊盯著螢幕上的最後一句簡訊,胸口劇烈起伏。她一度想把手機摔在桌上,告訴自己這全是瘋話,什麼「穿越者」、什麼「世界線」,根本是荒唐的小說情節。可偏偏,她心底那股違和感,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。

 

這幾年,柯文哲的確變得「不一樣」了。每一步都好像算準了結果,每次危機他都能全身而退。她想到那些時刻,不禁打了個冷顫。

 

「如果這是真的……那我必須查下去。」她咬牙低聲說。

 

她把手機塞進包包,快步走向門口。

 

-

 

幾乎在同一時間,地下室裡傳來「匡噹!」一聲刺耳的金屬聲響。黃國昌猛地一驚,連忙把手機塞進破舊的枕頭底下,壓住急促的呼吸。

 

鐵門吱呀作響,燈光從縫隙裡滲進來。一個戴著 V 怪客面具、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的人影,端著鐵盆走了進來。

 

「吃飯。」那人聲音冷硬,聽不出男女。

 

鐵盆被放在地上,裡面是早已冷掉的白飯和幾片酸菜。黃國昌聞到那股發酸的氣味,胃裡翻騰。他知道,這就是自己這幾年的日常——三餐不定時、不定量,都是這種混合了油耗味和霉氣的食物。

 

「你們這樣關著我,到底要到什麼時候?」黃國昌再也忍不住,聲音在空蕩的地下室裡迴盪,他死死盯著送飯人,「你們外面那個冒牌貨,總有一天會穿幫!」

 

送飯人一愣,隨即低笑了一聲。那笑聲透過變聲器傳出來,冰冷而模糊。

 

「真偽?呵……誰會在乎呢?只要他繼續活在聚光燈下,你這個被丟進陰影裡的人,就算喊破喉嚨,也沒有人聽得到。」

 

黃國昌眼睛血紅,狠狠拉扯腳上的鐵鏈,鐵環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響。

 

「放我出去!我要讓全世界知道真相!」

 

送飯人低下頭,面具上的冷笑在閃爍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詭譎。

 

「你啊,就繼續做夢吧。」

 

說完,他轉身把鐵門「碰」地一聲關上,鐵鎖再度合上。

-

 

在陰暗的老公寓裡,地下室被分成兩部分。前半段是黃國昌被囚禁的牢房,後半段則是一間佈置詭異的密室。

 

牆上掛著巨幅布條,上頭印著「小草必勝」、「未來由我們改寫」等標語。房間中央擺著一張長桌,桌上散落著紅酒杯、筆電,以及幾疊厚厚的檔案夾。

 

送飯人推門而入,低頭恭敬地行禮。

 

「主席,飯已經送到了。」

 

那名「主席」身影筆直,手中優雅地搖晃著紅酒杯,緩緩轉過身來——那張臉,分毫不差,正是黃國昌,但眼神卻不同。這個「國昌」的眼神冰冷深沉,帶著超越常人的沉穩,仿佛背負了千百次失敗的重量。

 

「主席,您辛苦了。」送飯人語氣崇敬。

 

假黃國昌輕輕啜了一口紅酒,放下杯子,淡淡道:「別說我辛苦,這一切都是必要的。過去的我……太天真了,以為憑一腔熱血就能撼動政壇。結果呢?一次次被利用,一次次被拋棄。到最後,什麼都沒改變。」

 

送飯人忍不住抬頭,眼神裡閃爍著狂熱的光。「所以我們才從未來回來,改寫命運。主席,您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國昌了,您是承載所有小草希望的唯一!」

 

假黃國昌冷笑一聲,語氣裡帶著如教宗般的不容質疑:「是啊,我們不能被時代踐踏,而是要學會踐踏時代。既然這個時代的我太軟弱,就只能讓他永遠關在黑暗裡。」

 

送飯人立刻單膝跪下,聲音顫抖卻狂熱:「遵命,主席!」

 

-

 

與此同時,城市的夜色中,黃珊珊坐在車後座,緊握著手機。

 

「你確定訊號是從這裡發出來的?」她問。

 

前座的親信點頭:「根據手機定位,訊息就是從松山區某棟老公寓裡傳出的。但信號很微弱,像是被刻意干擾過。」

 

黃珊珊眼神一冷,做了決定。

「你先去盯著,不要打草驚蛇。任何風吹草動,立刻回報我。」

-

 

親信伏在巷子牆邊,壓低聲音對著耳麥回報:「委員,這個通風口有點奇怪。它不是正常的排氣管,外圍有加裝過鎖扣的痕跡,像是被刻意用來封住什麼。」

 

黃珊珊皺起眉,推開車門親自下來查看。夜風帶著霉味,昏黃的路燈下,那條巷子顯得特別陰冷。她蹲下檢視那塊斑駁的牆面,指尖劃過粗糙的金屬痕跡,心裡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不安。

 

就在這時,巷口忽然傳來腳步聲。沉穩、緩慢,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。

 

「珊珊?這麼晚了,你怎麼在這裡?」

 

黃珊珊猛然回頭,只見那張熟悉的臉孔在路燈下浮現——黃國昌。

 

奇怪……他在這裡,那剛剛發出求救訊息的又是誰?她在心底自問。那簡訊裡的焦急、絕望,那些細節,絕不是隨便一個人能模仿出來的。

 

她努力壓抑情緒,故作鎮定道:「國昌?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
 

假黃國昌微微一笑:「我聽人說,最近這附近有些奇怪的傳聞。身為立委,我當然要親自過來看看。」

 

這個國昌……是真的,還是假的?她像被拉進一場無形的迷霧裡,自己這些年共事的人,究竟是不是她曾經熟悉的那個戰友?

 

她試探性地開口,語氣裡透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懷疑:「國昌……,你真的是『你』嗎?」

 

假黃國昌盯著她,眼底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光芒,卻立刻用輕描淡寫的笑意掩飾:「妳在說什麼傻話?我當然是我。不然妳覺得我會是誰?」

 

黃珊珊沒有立刻回答,只是緊緊注視著他。巷子裡的氣氛也逐漸凝重起來。

 

-

 

昏黃的路燈下,兩人的對峙如同刀鋒般緊繃。

假黃國昌的眼神忽然一冷,語氣帶著壓迫:「珊珊……妳是不是知道了什麼?」他邁進一步,陰影籠罩在她身上,聲音壓得低沉卻銳利,「有人跟妳聯繫過嗎?」

黃珊珊的心臟砰砰直跳,額頭沁出冷汗。就在這時,巷子的深處,地下室那面牆後,傳來一聲微弱卻熟悉的嘶吼。

「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——!」

那聲音因為隔著牆而顯得模糊,可其中的憤怒與倔強,卻讓黃珊珊猛地一震。她太熟悉這個聲音了——這才是她記憶裡的黃國昌。

她猛地抬眼盯著面前的假國昌,呼吸急促,心中升起一個瘋狂的念頭。

「國昌……」她壓抑不住顫抖的語氣,冷冷吐出一句話:「你……咆哮一聲給我聽聽。」

假黃國昌怔了一瞬,隨即臉色沉下來。他眼底閃過惱怒與殺機,咬牙怒斥:「黃珊珊!妳是在懷疑我嗎?!」

他聲音不高,卻帶著鋒利的怒意,逼得黃珊珊呼吸一窒。可下一秒,她反而猛地鼓起勇氣,心裡的疑慮瞬間化為行動。

她大喊一聲,猛然衝上前,肩膀狠狠撞向假黃國昌的胸口,企圖把他逼退,好衝進地下室一探究竟。假國昌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,被撞得踉蹌退了一步

「妳找死!」假國昌怒吼,伸手就要攔住她。

 

-

 

黃珊珊的指尖顫抖,眼看就要觸到那扇門把。

「別動!」假國昌一聲怒喝,眼神陰狠,猛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。力道之大,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。

「妳最好現在就忘了剛剛聽到的聲音。妳要是敢繼續往下查,我保證——」

砰!

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。後方巷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一個黑影迅速衝來,是黃珊珊的親信。

「委員!」他大喊。

假國昌眉頭一皺,手上的力道稍一鬆開。就這一瞬,黃珊珊猛地抽回手,跌跌撞撞地退開幾步。

「快走!」親信拉住她的手臂,將她護在身後。

假國昌冷冷注視著這一切,臉上重新掛起熟悉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。

「珊珊,妳真該聰明一點。」

話音落下,他沒有追擊,只是退回黑暗中,像是一頭隱忍的猛獸。

黃珊珊被親信急急帶上車,窗外的夜色迅速遠去,可她的心卻被死死攫住。

她知道,自己已經被假國昌盯上了。從此刻開始,每一個動作、每一句話,都可能被監視、被懷疑。

她沉默不語,卻暗暗在心裡發誓:不管再危險,她一定要查下去。

 

-

 

鐵門外的腳步聲與爭吵聲逐漸遠去,地下室重新陷入死寂。

黃國昌渾身顫抖,額頭冒出冷汗,喉嚨已經喊到沙啞。剛才,他聽見了——那聲熟悉的呼喊,那是珊珊的聲音!

他幾乎要衝破鐵鏈,渾身肌肉因用力而抽搐。可鐵鏈冰冷無情,只把他死死鎖在這片黑暗裡。

「珊珊……妳真的聽見我了嗎?」他喃喃自語,眼中泛著淚光。

片刻後,門縫傳來細微的聲音。像是有人急匆匆離去時,衣角拂過牆壁的聲響。然後,一切歸於靜謐,只剩下頭頂昏黃燈泡的嗡鳴。

黃國昌胸腔劇烈起伏,腦海卻在飛快轉動。剛才外面不止有一個人,他還聽見另一道聲音,冰冷而帶著壓迫感……那絕不是珊珊會有的語氣。

「難道……外面那個,一直以我的名義活動的人,也在那裡?」

他咬緊牙關,指甲死死掐進掌心。這麼多年來的折磨,他第一次感覺到鎖鏈之外的真實世界正和自己產生交集。

-

隔日早晨來臨。鐵鏈在牆角發出細碎的碰撞聲,黃國昌靜靜地坐著,眼睛卻沒有一刻鬆懈。

他反覆在腦中推演那個小草推門走進來的步伐節奏。今天,他決定賭一次。

「咯吱——」

鐵門被推開,帶著V怪客面具的小草端著餐盤走了進來,盤子裡是一碗白飯和冷掉的滷肉。那人哼著小曲,完全沒注意到角落裡緊繃如弓的黃國昌。

就在小草彎腰放下餐盤的瞬間,黃國昌猛然衝上前,鐵鏈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。他雙手化作鉗子,死死勒住小草的脖子!

「咳──!嗚──!」小草驚恐掙扎,手裡的餐盤摔碎在地,飯粒和滷肉四散。

「帶我出去!」黃國昌嘶啞咆哮,額頭青筋暴起,「不然我現在就捏斷你的脖子!」

小草瘋狂掙扎,面具歪斜,露出驚恐的眼白。可是黃國昌被關押多年積壓的怒火,讓他此刻的力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狠。

「你們……為什麼要抓我?!」國昌怒吼,眼神赤紅,「外面那個冒牌貨,到底是什麼東西?!」

小草聲音被壓得斷斷續續:「……放、放開我!」

鐵鏈的限制,讓黃國昌無法徹底壓制對方。小草驚慌大叫:「有人──快來──!」

鐵門再度「砰!」地一聲被推開。兩名小草衝了進來,手裡拎著警棍與鎖鏈。

「放開他!」

來不及反應,黃國昌的背被狠狠一擊,劇痛讓他手指一鬆,送飯小草跌坐在地,咳得臉色漲紅。下一秒,他被兩人按倒在牆角,雙手反鎖,鐵鏈重新繫得比以往更緊。

「混帳……」黃國昌喘息著,額頭血管暴突,眼神裡滿是怒火,「你們到底想幹什麼?!」

面具後的呼吸聲短促而冰冷,其中一人低聲說道:「你還不明白嗎?我們的目的……我們做的一切,全部都是為了台灣民眾黨的未來!」

 

-

 

突然間,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
 

「……!?」

 

黃國昌楞住了。昏暗的燈光下,那張臉與他一模一樣,連眉毛的弧度、下巴的線條都沒有絲毫差異。假黃國昌──不,應該說另一個世界線的黃國昌──雙手負在背後,氣定神閒地站在鐵門外,眼神冷峻,語調平穩卻帶著戲謔。

 

「別這麼驚訝。你看著我,不就是在看鏡子嗎?」

 

真國昌咬緊牙根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聲音嘶啞:「你到底是什麼東西?」

 

假國昌緩緩俯身,隔著鐵欄,眼神如同獵人凝視獵物。「黃小昌,在我的世界裡,我叫這個名字。我是你……但比你更進化。我背負著無數次失敗的記憶,帶著民眾黨的意志,回到這裡。因為這個世界的你太軟弱,永遠只會被人利用,被人消耗。」

 

「胡說八道!」黃國昌怒吼,鐵鏈跟著震響,「你囚禁我,奪走我的一切,就只是為了滿足你的私慾!」

 

「不,這不是私慾。這是歷史必然。」牢門外,黃小昌低聲笑了笑,聲音冷得刺骨。「我們的目標,不只是政壇,不只是台灣。我們要奪回時代的主導權,要將整個世界都踩在腳下。只有這樣,小草才不會再被踐踏。黃國昌,從今以後,這個名字只屬於我——屬於新的世界的統治者!」

 

他抬起手,身後的小草們齊聲低呼「主席!」

 

黃國昌渾身顫抖,瞳孔收縮。他從未聽過如此瘋狂的宣言,但從那些小草眼裡燃燒的狂信,他知道,這不只是空談,而是一場真正的陰謀。

 

鐵門「匡噹」一聲被關上,假國昌的聲音透過縫隙傳來,冷冷迴盪在黑暗中:「而你,就在這裡慢慢看著吧。」

 

-

 

另一方面,黃珊珊回到辦公室後,卻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。手機螢幕上的簡訊像是烙印般停留在腦海裡,那句「我被關在地下室」的呼救聲,與今晚那張冷靜自若的國昌臉龐,形成了詭異的落差。

 

她翻出幾段舊訪談,再三回放,才愈加覺得不對勁。這幾年來,國昌的語氣、措辭甚至眼神,的確有微妙的變化——不像是人變了,而像是被什麼人取代了靈魂。

 

珊珊長嘆一口氣,拿起桌上的筆記本,寫下:「世界線……穿越……還有地下室?」,然後持續寫下幾個名字:「黃國昌」「柯文哲」。她筆尖停頓,盯著最後一個名字。

 

珊珊闔上筆記本,眼神堅定。

-

 

黃珊珊盯著桌上的資料發愣。從她決定追查柯文哲,已經過了好幾天了。這些日子以來,她翻遍了能動用的管道,卻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突破口。那通神秘簡訊、地下室的異狀、黃國昌的態度……像是一張拼圖,卻缺了關鍵的一塊。

 

正當她陷入困境時,手機突然震動。螢幕上跳出來的名字,讓她愣了一下。

 

——賴清德。

 

「奇怪,他幹嘛打給我?」珊珊心頭掠過一股詭異的感覺。賴清德明明是她的政敵之一,兩人不曾有過私下聯絡,如今卻突然打來,還顯得格外神秘。

 

她猶豫片刻,還是接起來。電話那頭,賴清德的聲音沉穩低緩,卻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。

 

「珊珊,我知道妳最近在查一些事。明天有空嗎?找個地方喝杯茶吧。」

 

-

 

茶館裡,陽光斜照進來,落在桌面上。賴清德安靜地坐著,目光專注卻和善。

 

「妳一定很疑惑,為什麼我要找妳。」他淡淡開口。「因為有些事情,只有妳能做。」

 

黃珊珊挑起眉,語氣帶著戒備:「清德,咱們立場不同,你突然找我,不會只是要聊政治吧?」

 

賴清德沒有馬上回答,只是拿起茶杯,緩緩啜了一口,像是在整理思緒。片刻後,他放下茶杯,語氣低沉而堅定:「妳知道嗎?每一任中華民國總統,在當選之後,都會獲得一個特殊的能力。馬英九的是死亡之握;蔡英文的是氣象武器以及防疫之眼。」

 

黃珊珊怔住,差點懷疑自己聽錯。

 

「至於我的能力,是能夠看見不同的世界線,並讓人穿越過去。」賴清德看向她,「不過,我自己不能親身涉足,只能送人過去。」

 

「……」珊珊久久說不出話,只覺得這個場景荒唐至極,那種荒誕的感覺讓她全身汗毛直豎,可賴清德的神情卻認真得可怕。

 

「我有很多名字,」他繼續說,「有人叫我賴德德,有人叫我威廉,還有人叫我萊爾。但在這個世界,妳叫我清德就好。」

 

賴清德見她沉默,語氣漸漸嚴肅:「這個世界正在崩壞。因為蟲洞的影響,某些未來的人回到了現在,他們帶著失敗的記憶和野心,要在這裡改寫歷史。如果放任不管,最終只會導致毀滅。」

 

他頓了頓,緊盯著珊珊,像是要將這份沉重直接壓在她身上。

 

「所以,我希望妳能接受這個任務。去到另一個世界線,找到未來的陳佩琪。她身上有關鍵的證據,能阻止黃國昌的野心。」

 

黃珊珊握緊了茶杯,指節泛白。她從政多年,見過太多陰謀與算計,但眼前這番話卻像是一記重錘,擊碎了她對現實的認知。

 

「……為什麼找上我。」她終於低聲開口。

 

賴清德緩緩點頭,眼神沉重卻帶著期待。「因為妳,是這條世界線最關鍵的變數。」

 

「我知道了。」珊珊嘆了口氣。

 

賴清德漾起一抹微笑,他的眼神逐漸深邃,彷彿在凝視某個超越現實的縫隙。他緩緩抬起手,掌心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金光,像是水面上泛起的波紋。

 

「閉上眼,深呼吸。」賴清德低聲吩咐,「不要抗拒,否則會被時空撕碎。」

 

黃珊珊下意識屏住呼吸。下一秒,周圍的茶香、木桌、陽光,全部像墨汁落入清水般被拉扯、扭曲。耳邊傳來轟鳴聲,像無數列火車同時疾駛,壓得她心跳加速。

 

「這……這是——!」她忍不住驚呼。

 

眼前的世界忽然崩裂,碎成無數片光影。她的身體失去重心,像是墜入無底的深淵。光線刺眼,呼吸困難,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被撕裂。

 

「記住——」賴清德的聲音從遠方傳來,卻又清晰無比,「回來的路,只能靠妳自己選擇。」

 

-

 

灰濛濛的天空籠罩著整個台北,街道卻異常繁忙。電子看板閃爍著醒目的口號:

【柯文哲總統 × 習近平副總統 —— 中華新世紀!】

 

黃珊珊站在人群中,心臟怦怦直跳。她花了幾天時間小心翼翼蒐集情報,逐漸拼湊出這個世界的輪廓:中國早已垮台,習近平攜帶殘餘勢力流亡台灣,與柯文哲結盟。如今的「柯習配」鐵腕統治全台,媒體只剩下單一聲音,街頭巷尾掛滿了他們並肩的巨幅肖像。

 

更讓珊珊錯愕的是——在這個世界,柯文哲與陳珮琪似乎情感深厚,成為眾人稱羨的「模範夫妻」。

 

「完全不像我熟悉的那對啊……」黃珊珊暗自咬牙。

 

她很快從管道得知,陳珮琪近日正替兒子柯傅堯物色新的宅邸。這是難得的機會,她必須設法接近這位女人。

 

 

幾日後,台北市大安區的一條安靜街巷。

 

陳珮琪身穿一襲淺色洋裝,外搭白色小外套,腳步穩健地走在前方。身旁隨行的地產仲介正不停解說:「這棟別墅格局寬敞,安全設施也一流,很適合作為總統夫人一家的休憩場所……」

 

黃珊珊提早埋伏在路口,裝作隨意散步的模樣,不時抬頭四處張望。當陳珮琪從轉角出現時,她恰到好處地「轉頭」,隨即走上前去。

 

「咦?佩琪姐?真的是妳嗎?」

 

陳珮琪轉頭,只見珊珊快步走來。她怔了一下,隨即露出客氣的笑容。

 

「……珊珊?妳怎麼會在這裡?」

 

黃珊珊快步靠近,神情刻意保持自然。

 

「剛好在附近開會,散步經過,沒想到會遇到妳。」她語氣輕快,卻在心底緊緊繃著弦。這個世界的自己,只是一名平淡無奇的立委,和陳珮琪頂多算是點頭之交——若想打開話匣子,必須非常謹慎。

 

陳珮琪微微一笑,卻沒有多說什麼,轉過頭繼續看房。

 

賴清德已經告訴她「有穿越者干涉世界」,但沒說證據是什麼,黃珊珊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瞎聊。「妳這麼辛苦幫傅堯找房子,真的很用心呢。」

 

陳珮琪這才停下腳步,抬眼看著她,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。

 

「這種事,不親自來怎麼放心呢?孩子的安危,可不是隨便可以交給別人的。」

 

那一瞬間,黃珊珊感覺到對方眼神深處閃過的銳光。她知道,這不是單純的寒暄,而是一種下意識的試探。

 

-

「珊珊,妳看起來很累,來我家喝杯茶吧。」陳珮琪突然話鋒一轉,開始關心黃珊珊。

 

「啊、好。」面對陳珮琪突如其來的邀約,黃珊珊心中雖然不解,卻還是硬著頭皮答應。畢竟,這可是找到證據的關鍵機會。

 

珊珊一走進陳佩琪的公寓,便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定。窗外午後陽光斜灑,屋內卻出奇地寧靜,像個隔絕了外界喧囂的泡泡。佩琪把茶杯輕放在桌上,臉上帶著習慣性的溫柔笑容,聲音卻有些不易察覺的機械感。

 

珊珊的直覺拉響警報,她開始以最平常的話題試探:「妳這段時間幫柯總統處理那麼多事情,應該很累吧?還會關心傅堯的事情嗎?」

 

佩琪微笑,然後略帶遲疑地回答,眼神在她臉上掃過一圈,彷彿在確認某個內建的回應程式:「當然,家人最重要。但安全更重要,很多事不是外人能理解的。」佩琪談到孩子、談到找房的細節,語調平穩、笑容恰到好處;但她的眼神偶爾會短暫空白、手指在杯緣上無意識地轉動,那些小動作像是被隱形的節拍器牽引。

 

這些微小「不對勁」在她耳中形成了不斷累加的噪音。黃珊珊注意到,佩琪說到某些關鍵字時,嘴角會抿得更緊一秒鐘,呼吸也會同步收窄;更奇怪的是,屋內某處不時傳來一種極細微、幾乎不可察的嗡嗡聲,像是電器待機時的頻率,但又與房中的其他設備不同。珊珊借口起身去看廚房,腳步卻是往客廳一旁那個她先前沒注意的書櫃靠近。

 

書櫃背後,一片插座面板看起來與整體裝潢略有違和。她伸手摸了摸牆面,手指感到一點點振動,像有東西在牆內運作。她低頭用手機的錄音功能壓低音量錄下一小段背景聲,然後在耳機裡放大聽,聲波圖裡出現了不尋常的周期性波形——不是自然環境音,也不像一般電器的雜訊。

 

某種直覺告訴她:這不是家用電器,這是刻意植入用來「調頻」人的東西。

 

回到座位,珊珊對佩琪笑得更柔和一些,找藉口問:「妳最近睡得還好嗎?會不會覺得頭腦偶爾特別疲倦?」佩琪微微一顫,想要回答,但嘴唇動了動,終究被一個習慣性的微笑蓋過去。

 

珊珊再也壓抑不住。她說要上廁所,借口去拿水,卻在經過書櫃時伸手順手把一幅掛畫拉下來,背後露出一個隱藏的小盒。那盒子外觀低調,邊緣有幾條細小的導線通入牆內。珊珊沒有猶豫,把畫往地上一摔,順勢一腳踢向那個小盒。

 

小盒被踢翻,電流聲轉為刺耳的噼啪,燈光閃了閃。佩琪的表情瞬間扭曲,像從夢中驚醒,她捂住嘴,眼淚在眼眶打轉:「天啊……我怎麼會這樣?!」

 

她聲音顫抖,幾乎是喃喃自語,然後向珊珊直視,眼中滿是恐慌與掙扎:「……我好像被什麼牽著走,只能照指令回答。我以為是壓力,沒想到……」

 

珊珊衝過去抱住佩琪,低聲安慰她:「妳被操控了!佩琪,我不是來責怪妳,妳要聽我說——」於是便將她如何從過去來到這裡的經歷一五一十告訴陳珮琪。

 

佩琪顫抖著指著牆內露出的線頭,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與悔恨:「我原本以為他只有對群眾這樣……沒想到他居然連我也不放過。珊珊,妳一定要把這個帶回去,讓有人知道,讓他們明白這種手段有多可怕。」

 

珊珊手心早已滿是汗,她把黑盒藏入自己的包裡,感覺到那東西像個會呼吸的炸彈:「妳確定這是真的?這種技術……怎麼可能在我們這個時間線被製造?」

 

佩琪低聲說道:「在這個世界,他們做到了。這一定是他們掌握了某種力量,超前部署。你必須回去,告訴能信任的人。」

 

穿越回去的路上,黃珊珊的頭腦一片混亂。她想起賴清德交代的話,也想起佩琪在茶桌邊的顫抖。回到原來世界的那一刻,她便直奔一處密室會面地點,向賴清德呈上那個黑盒。

 

賴清德沉聲道:「我原本只看到年份與趨勢:今年底中共會崩解,然後有一波勢力會迅速填補權力真空。但沒想到,關鍵竟是他們用科技創造的群體調頻機制。難怪習近平會選擇成為副手。」

 

黃珊珊的聲音顫抖,但語氣堅定:「現在這台機器還沒完全被我們這邊發明出來,否則黃柯兩人應該會直接掌握大權。只要我們於現在封堵研發、切斷資金與技術流,或許就還有機會阻止他們成為主導力量。」

 

-

 

白宮會議室內燈光昏黃,牆邊投影機上閃爍台灣與美國最新出口管制名單。賴清德的目光在文件上游移,語氣冷靜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。

 

「我們掌握明確情報,國內有政客試圖結合人工智慧與高階半導體,發展精神操控設備,目的是撼動社會秩序和民主基石。」賴清德說得很慢,每個詞都像錘子敲擊桌面。

 

美國商務部長斜倚椅背,眉頭緊鎖:「你的意思是……這項技術來自我們晶片?」

 

「沒錯。」賴清德點頭,語調前所未有地壓迫:「我們需要美方在全球晶片出口管制上,將台灣納入最嚴格的輔導與監督。尤其是針對AI和腦波相關晶片的流向和用途,要立即強化雙邊審查機制。」

 

「你清楚這會造成產業衝擊,不只在台灣,也有可能影響美國科技股價。」

 

「台灣寧願冒這個險。」賴清德的聲音緊繃,「只要能阻止專制者用科技奴役大眾,任何代價都值得。我們必須立刻限制柯文哲集團取得尖端晶片,防止洗腦機器成形。」

 

美方代表相視片刻,終於點頭:「我們願意配合。你們政壇內若有人還妄想操控人民意志,這場科技戰爭,我們和你站在一起。」

 

會議室落地時鐘的秒針走得異常響亮。賴清德站起身,投射在牆上的影子拉得很長。他知道,這場跨國協商,可能是保護台灣民主最後的防線。

 

-

 

另一方面,在地下室的國昌正苦思對付柯文哲和假黃國昌的方法。地下室的空氣一如往常,潮濕、混濁,像是要把人的心志也一併浸爛。黃國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盯著手裡那支搖搖欲墜的手機,螢幕亮度調到最低,電量只剩下最後一格。

 

他原本的打算很荒唐──試著用支付寶轉帳收買那些小草。畢竟這些狂熱分子自稱奉行某種「未來經濟」,連日常交易都靠支付寶完成,他以為金錢或許能撬開這個牢籠,結果回應他的只有死寂。

 

就在他快要放棄時,螢幕忽然閃爍了一下,跳出一個陌生的通訊視窗。沒有帳號名稱,沒有頭像,只有一串莫名的代碼。

 

「……?」黃國昌猶豫了一下,還是點了進去。

 

文字飛快地跳出來:

──我不是關你的黃小昌,是黃小鯧。

 

黃國昌怔住,腦袋短暫空白。名字雖然相似,但語氣卻完全不同。他屏住呼吸,繼續追問:

──你是誰?

 

幾秒後,新的訊息飛快出現:

──我來自另一個世界線。那邊的歷史與你們類似,但我們的柯阿哲……不對,在你們這裡叫柯文哲。他在我的世界裡失敗過很多次,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崩盤。但某天,他突然掌握了「穿越的方法」。

 

黃小鯧的訊息繼續跳出來:

──我們透過時空旅人的確認,才發現他跑到你們的世界了。

 

黃國昌額頭沁出冷汗,繼續敲字:

──那外面那個「假國昌」又是怎麼回事?

 

小鯧回覆:

──那是另一個版本的我。他被小草們從未來帶回來,成了他們的工具。這些小草在未來目睹了太多失敗,他們已經瘋了,覺得只能靠穿越來重塑歷史,想和柯文哲一起建立新的秩序。

 

──他們的計畫是:用柯文哲掌握的政治影響力,結合洗腦與群眾操控的技術,把整個世界導向他們想要的未來。他們稱之為「小草帝國」。

 

黃國昌只覺得胸口壓得發悶,鐵鏈因他激烈的呼吸而叮噹作響。他飛快輸入:

──那我該怎麼辦?我被困在這裡,什麼也做不了!

 

訊息框閃爍幾下,螢幕繼續跳出字句:

──黃珊珊。在你們的世界,她已經注意到柯文哲和黃小昌的異常。她正在追查,也許很快就會救你。不要放棄,只要她能取得證據,就能撕開這場假面。

 

──記住,這場遊戲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孤軍奮戰。

 

黃國昌緊咬牙關,盯著螢幕上那一行行文字,腦中轟鳴不已。他剛要回覆,螢幕卻猛地一黑,電源符號閃爍兩下,徹底熄滅。

 

「不、不!」他瘋狂按著電源鍵,卻只能看見死寂的黑屏,連最後一絲微光也不再出現。

 

地下室再度陷入黑暗,唯一的聲音,是他急促的呼吸,以及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響。黃國昌抱著那支已成廢鐵的手機,心裡翻湧著一種說不出的寒意。

 

-

 

科技晶片限制發布後的那晚,民眾黨總部人群騷動。記者會現場燈光昏暗,主席台上,假黃國昌神情銳利,身旁坐著柯文哲與多位立院黨團代表。

 

「我們嚴正抗議賴政府與美方聯手操控晶片出口,一意孤行,悍然干涉國內創新!」假黃國昌握拳,一字一句鏗鏘有力,「台灣原本引以為傲的科技發展,卻在總統府一紙命令下被束縛在外國意志之下。誰有權決定研發的方向與目的?」

 

柯文哲接過麥克風:「創新本是民主社會的根基,如今卻被莫須有的罪名所打壓。這分明是國家機器濫權,企圖把合法發明扣上政治迫害的大帽子,從根本瓦解台灣自立自強的基礎。賴清德有什麼資格干預科研自由?民眾黨絕不退讓!」

 

黨團代表依次發言,痛批政府「向美國輸誠」、「箝制技術」、「打壓異己」,現場氣氛一度激昂。

 

黨部外,小草支持者自發舉牌抗議:「反對美國干預台灣晶片自由」、「拒絕政府打壓新科技」、「保護台灣創新者」等標語在夜色中閃爍。

 

黃國昌最後定調:「民眾黨全體,將用一切民主管道要求撤回管制,公開一切運作細節,保證科研透明,抵制任何外來政治干預。台灣的未來絕不能被美國與賴清德政府聯手綁架!」

 

現場攝影機與媒體照妖鏡般掃過每一號人物,比起往常的政論爭吵,此刻眾人目光裡多了一分鐵血與憤怒。一場暴動,悄悄在高科技審查的名義下升級。

 

-

 

民眾黨持續召開了好幾場記者會。舞台上假黃國昌語氣鏗鏘,旁邊一字排開的,不只是立委和黨職人員,還有一群在網路上呼風喚雨的KOL——那些平日靠開箱、談股、炒幣博流量的人,如今全換上了「守護台灣創新」的口號。

 

KOL語氣煽情到誇張:

「今天賴清德限制晶片,明天就限制你的錢包!等到時候連你投資美股、買比特幣都要經過政府審查,你還以為自己活在自由國度嗎?」

 

人群一陣騷動。有人低聲附和:「對耶……這樣不就跟專制國家一樣了?」

 

另一個KOL擠出誇張的笑聲,舉著手機直播大喊:

「兄弟姊妹們,醒醒吧!賴政府就是怕我們賺錢!怕我們平民翻身!晶片被他們扣在手裡,就是要養財團、養美國人,讓你一輩子當韭菜!」

 

手機螢幕上,直播聊天室瞬間被彈幕塞滿:

【幹,這真的很可怕】

【我們要自己決定未來,不是被美國牽著鼻子走】

【賴政府根本就是賣台!】

 

假黃國昌趁勢補刀,語氣壓低,像是要把秘密說進每個人心裡:

「賴清德口口聲聲說要守護台灣,可是他真正守護的,是誰的利益?台灣人的,還是美國的?各位自己想一想。」

 

廣場上情緒被點燃,有人舉著「反美干預」的布條,有人高喊「科研自由,還我未來!」聲音此起彼落,甚至有人試圖推擠警方的拒馬。

 

鏡頭拉回到網路上,KOL們帶動的情緒比現場更瘋狂。幾支剪輯好的短影音,已經在社群上瘋傳,標題簡單粗暴:「賴清德要毀掉台灣的未來」、「你還敢投票給他嗎?」、「科技自由,就是民主最後的堡壘」。

 

短短一夜,中間選民開始動搖,他們或許沒有真正理解晶片管制的技術細節,但在反覆被灌輸「限制晶片=限制自由」的訊息後,恐懼與不安佔滿心頭。

 

-

 

晶片爭議引爆的抗爭仍在延燒,廣場的吶喊聲隔著街道都能聽見。

 

黃珊珊坐在自己辦公室裡,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。她的臉色沉靜,卻掩不住眼底的孤立感。自從她暗暗查詢「國昌簡訊」事件後,黨內對她的態度明顯冷淡。記者會不再讓她上台,會議也少有人徵詢她的意見,甚至背後傳來「不合群」的耳語。

 

「他們想要把我邊緣化。」她心裡冷冷地想。

 

突然,門口傳來輕敲聲。走進來的不是熟悉的助理,而是一名穿著深色西裝的男子。

 

「黃委員,賴總統派我們來,確認妳的安全。」男人低聲開口。

 

黃珊珊微微一愣,下意識防備:「……我的安全?」

 

男子拉上門,聲音壓低:「賴總統掌握到情資,妳已經成為潛在目標。民眾黨內部有人懷疑妳知道的太多。」

 

黃珊珊心頭一震,腦中閃過前陣子假黃國昌在地下室外那雙冰冷的眼神。

 

男子又鄭重補上一句:「妳不是孤單的。除了妳,我們也正在確保陳佩琪的安全。」

 

黃珊珊愣了一下:「佩琪?」

 

男子點頭:「這個世界的她還沒有被完全控制,依然只是個普通的太太。但她可能成為妳的盟友。」

 

她深吸一口氣,努力維持鎮定:「賴總統要我做什麼?」

 

男子沉默一瞬,隨後遞上一份文件袋。裡頭,是幾張模糊卻驚人的監視照片:一名被鎖鏈捆綁的男人,臉色憔悴卻熟悉無比。

 

黃珊珊的手瞬間顫抖起來。那是黃國昌——真正的黃國昌。

 

「妳的直覺沒錯。」男子點頭,語氣堅毅,「外面那個是假的。真國昌還被囚禁著。總統希望和妳討論,是否該設法把他救出來。」

 

「這……」她喉嚨乾澀,聲音幾乎發不出來。

 

「我知道了,一起去救他出來吧。」雖然危險,不過黃珊珊與黃國昌好同事一場,她終究不忍心放他一個人被關在地下室。

 

-

 

直升機轟鳴聲劃破天空,黃珊珊戴著耳罩,臉色緊繃,忍不住回頭望向身旁的賴清德。

 

「賴總統,你確定這……真的有用嗎?」她指著身後一箱箱色彩詭異的鐵桶,裡頭裝的不是炸藥,而是滿滿的三色豆。

 

賴清德神情肅穆,語氣卻像在宣告國家機密:「這不是普通的豆子,這是人民公敵。根據情報,小草對三色豆有著天然的厭惡感,遠勝過任何催淚瓦斯。」

 

珊珊忍不住扶額:「……你是認真的?」

 

「當然。」清德正色點頭,「我們要用最小的成本,達到最大的心理瓦解。當豆子落下,他們的隊形會自亂,心靈會崩潰,這就是戰爭的藝術。」

 

機艙門打開,夜風呼嘯灌入。底下那棟老公寓依稀可見,窗戶縫隙裡透出微弱燈火。數十名小草聚集在院子裡,手舉旗幟,正在進行某種詭異的集會。

 

「準備投放!」清德高喊。

 

幾名隨行人員立刻抬起鐵桶,將一顆顆冷凍三色豆往下傾倒。

 

「嘩啦啦——!」

 

五顏六色的豆子雨瞬間灑落,正中院子裡的小草人群。

 

「啊啊啊——!」有人抱頭尖叫。

「是三色豆!這是對人性的侮辱!」

「主席救命啊——我寧願被抓去洗腦,也不要吃到這個!」

 

短短數秒,原本整齊的集會現場一片混亂。小草們像被潑了聖水的吸血鬼,四處竄逃,跌倒在滿地滾動的豆子上。

 

黃珊珊目瞪口呆,看著眼前宛如黑色喜劇的場景。賴清德則雙手背在身後,神情莊嚴,彷彿剛完成一場戰略大勝。

 

「看到了嗎,珊珊?」他淡淡說道,「這就是民主的力量。」

 

院子裡一片豆子屍山血海,小草們四散奔逃,有的踩到胡蘿蔔塊滑倒,有的被玉米粒卡在鞋縫裡崩潰尖叫,還有人抱著碗大喊:「誰准你們把三色豆當武器的!這是惡毒的浪費!」

 

趁著場面失控,直升機一個俯衝,放下繩梯。黃珊珊深吸一口氣,抓住繩索往下滑,背後幾名特勤緊隨其後。

 

「這邊!」她喝令,帶人直闖公寓後門。鐵門被特勤用破壞槍一擊踹開,樓梯間瀰漫著霉味與灰塵。

 

「樓下!就是這裡!」其中一人舉起探照燈,照出地下室的入口。門後傳來鐵鏈震響與隱約的咆哮聲。

 

「國昌!」黃珊珊心頭一緊,快步衝向牢門。「是我,珊珊!」

 

她急切回應,雙手扣住鐵門用力搖晃。但鎖鏈冰冷,紋絲不動。

 

「快,把門弄開!」特勤開始安置炸藥,但就在這時,走廊深處忽然傳來沉沉的腳步聲。

 

「嘭、嘭、嘭。」每一步都像敲在黃珊珊心上。

 

昏暗的燈光下,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浮現。那張臉分毫不差,正是黃國昌——不,假黃國昌。

 

「……珊珊,你還真是多管閒事啊。」假國昌的聲音低沉冷峻,眼神像刀刃般直直刺來。

 

一時間,走廊空氣凝固,只剩特勤手指顫抖地扣在板機上。

 

而樓上,小草的尖叫聲漸漸壓過三色豆的混亂,越來越多腳步聲朝這裡逼近……

 

-

 

樓上的混亂聲逐漸平息。黃珊珊原以為是特勤壓制了小草,卻聽見一陣詭異的口號聲傳來。

「加蔥!加蔥!小草無敵!」

緊接著,整棟樓瀰漫起一股嗆辣的氣味,像是熱油鍋裡瞬間爆炒蔥段。

「咳咳——這是什麼鬼東西?!」特勤們捂著口鼻,淚水直流,動作開始混亂。

假國昌抬起雙手,掌心泛起詭異的綠光,像是把某種力量灌入空氣。剎那間,樓上原本被三色豆擊潰的小草們,一個個掙扎著爬起來,眼神比先前更瘋狂。

「主席萬歲!」

「沒有蔥,沒有靈魂!」

「三色豆根本敵不過蔥花!」

他們衝下樓,腳踩滿地豆子,竟然像吸收了什麼力量般越戰越勇。

黃珊珊瞳孔猛然收縮,心裡一寒:「這傢伙……真的有某種超能力!」

假國昌走到珊珊面前望著她,神情冷冽卻帶著勸誘。「珊珊,我問妳,要不要加入我們呢?」他的語氣像師長又像魔鬼,「這一切,都是為了台灣民眾黨的未來啊!難道妳不想要一個放眼世界的政黨嗎?」

鐵門內,真國昌聲嘶力竭:「別聽他的!他是怪物!妳不會想要那樣子的未來!」

黃珊珊咬緊牙關,手心冷汗直流。外有瘋狂小草,內有真國昌哀號,眼前這個假國昌卻拋出一條「順服」的生路。

她的心臟砰砰直跳,必須在一瞬間做出選擇——

 

-

 

黃珊珊深吸一口氣,抬頭直視他,聲音穩定卻故意壓低:「……好,我明白了。我願意跟著你們走。」

 

話音一落,假國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眼神滿是勝利的冷光。「妳會發現,這是最正確的選擇。」

 

小草們齊聲呼喊:「歡迎珊珊委員!」聲浪震得樓梯嗡嗡作響。

 

假國昌側身一揮手,示意珊珊跟著他離去。黃珊珊心裡翻滾著矛盾,但臉上卻維持恭順的神色,隨著他們踏上樓梯。

 

然而,她在最後一眼回望地下室時,瞥見鐵門另一側,真國昌的身影仍被鐵鏈鎖著,眼神滿是絕望──就在這時,鐵門後方的陰影中,忽然閃過一道手電筒的光。

 

真國昌一愣,只聽見一個低沉卻熟悉的聲音響起:「別出聲。我是清德。」

 

鎖鏈被特製的切割器無聲切斷,兩名特勤迅速將他攙扶起來。真國昌渾身顫抖,卻不敢相信這一切。

 

「……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他聲音沙啞。

 

賴清德的神情卻冷靜至極,眼中閃著決絕:「因為你還有用。因為這場遊戲,才剛開始。」

 

地底深處,真國昌重獲自由的瞬間,兩條世界線徹底分岔。

 

-

 

甫脫離地下室的黑暗,黃國昌整個人像被抽乾力氣般,癱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椅上。鐵鏈留下的紅痕還纏在手腕上,呼吸急促得像每一口空氣都來之不易。

 

「先別說話,吃點東西。」

 

桌上被推來一碗熱騰騰的肉燥飯。米粒晶亮分明,淋上的肉燥帶著濃濃的油香,還隱約透著滷汁的甘甜。

 

黃國昌怔怔望著那碗飯,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幻覺裡。「……這是?」

 

「正統的台南肉燥飯。」賴清德淡淡一笑,語氣難得帶點親切。「你這幾年吃的垃圾餐盒、冷掉的饅頭,都該補回來了。」

 

湯匙遲疑著舀了一口送入口中,鹹香的肉燥瞬間在舌尖化開,混著米飯的軟糯,直衝腦門。他眼眶酸熱,鼻子一堵,差點嗆出聲。在這短短的一餐飯裡,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還活著。

 

清德坐在他對面,神情依舊冷靜,像是在靜靜觀察。但語氣卻帶著幾分耐心:「你現在是他們的影子,先把身體養好,才有反攻的力量。」

 

 -

 

另一方面,民眾黨總部內張燈結綵。舞台中央掛著巨幅布條:「小草團結,改寫未來!」現場人潮沸騰,氣氛熱烈得像場造勢晚會。

 

黃珊珊身穿淺色外套,笑容克制而鎮定,跟在假黃國昌身旁步入會場。她的手掌在口袋裡微微顫動,裡面藏著那顆不起眼的三色豆——裡面被巧妙改裝成追蹤器,一旦啟動,清德的人就能定位她。

 

「委員,歡迎加入!」小草們爆發出雷動的掌聲,眼神裡全是狂熱。

 

假國昌抬手示意,全場安靜下來。他神情冷峻,語調帶著煽動性的力量:「今天,我們要告訴全台灣,我們不只是要影響政壇,而是要重新定義世界的未來!」

 

台下掌聲再度如海浪般翻湧。

 

然而,假國昌的聲音突然落下,語調帶著試探與壓迫:「珊珊。」

 

她的心臟猛然一縮,轉身看見他盯著自己,眼神深不可測。

 

「妳真的準備好,跟我一起走到最後了嗎?」

 

全場一片寂靜,無數道狂熱目光齊刷刷望向她。

 

珊珊微微一笑,語氣平穩卻藏著隱忍的決心:「主席,這一切……不就是為了台灣民眾黨的未來嗎?」

 

掌聲再度爆炸般響起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口袋裡三色豆追蹤器,還緊緊握在掌心裡——那是她最後的保命符。

 

-

 

歡迎會尚未結束,會場後方的長桌上,擺滿了一碗碗熱氣騰騰的「加蔥蓋飯」。白飯上頭厚厚一層燒肉,最上面鋪著滿滿的青蔥,香氣嗆鼻卻帶著一股詭異的莊嚴。

 

「來吧,這是我們新發明的加蔥蓋飯。」假黃國昌舉起碗,神情嚴肅,「加蔥,象徵我們小草精神的再生;蓋飯,代表我們要徹底覆蓋舊時代的腐朽!」

 

小草們齊聲高喊:「加蔥必勝!台灣翻身!」隨即狼吞虎嚥地吃起來。

 

黃珊珊坐在一旁,舉著筷子,神情僵硬地看著碗裡滿滿的蔥。她心裡暗暗吐槽──這群人竟然把加蔥當作信仰,還吃得一臉虔誠,真是瘋到徹底了。

 

為了不露餡,她只好硬著頭皮挾了一口送進嘴裡,青蔥的辛辣味瞬間衝上鼻腔,嗆得她眼淚直冒。

 

假國昌盯著她,眼神銳利,語氣卻帶著笑意:「怎麼樣?這碗飯好吃嗎?」

 

珊珊勉強擠出笑容,點點頭:「……嗯,很有味道。」

 

會議結束後,假黃國昌將碗筷放下。他側過頭,目光專注落在黃珊珊身上。

 

「珊珊,」他低聲開口,語氣帶著考驗的意味,「妳既然選擇站在我們這一邊,就應該見見真正的策劃者。這場運動,不只是我的戰役,也是他的時代。」

 

黃珊珊心頭一震,眼皮微微跳動。她努力壓抑住呼吸的急促,佯裝鎮定地點頭:「我明白。既然要真正成為同志,當然該見到最高的決策者。」

 

假國昌微微一笑,「很好,妳果然比我想像中更有膽識。」

 

幾個小草隨即上前,拉開一道通往後廳的厚重布簾。那裡光線昏暗,卻能隱約看見一個男人坐在長桌的盡頭。

 

那人正是柯文哲。他穿著筆挺西裝,手裡轉著一支黑色鋼筆,眼神凌厲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冷靜,彷彿已經洞悉了整個世界。

 

「來了啊。」柯文哲語氣淡漠,沒有抬頭,只是緩緩在桌面上敲了兩下筆桿,「黃珊珊,我聽說妳終於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的荒謬,選擇來到我們這裡。」

 

黃珊珊坐在桌邊,假裝放鬆神情。忽然,四周安靜下來。

 

柯文哲慢條斯理地從桌下拎出一個黑色便當盒,啪的一聲放在桌面。他的手指細長而僵硬,打開蓋子的瞬間,整個房間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。

 

盒裡是冒著熱氣的加蔥蓋飯。蔥段堆得誇張,幾乎把白飯完全掩埋。

 

「加蔥,才是台灣的靈魂。」柯文哲一邊說,一邊用筷子大口扒飯,眼神淡漠,語氣卻像在宣告某種真理。

 

假國昌也跟著附和,語調高昂:「正如柯同志所言,這碗飯不只是食物,而是我們的信仰——我們要用最樸實的方式,證明台灣民眾黨的未來!」

 

周圍的小草們立刻響應,整齊劃一地鼓掌,甚至有人高喊口號:「加蔥!必勝!」

 

「來吧,大家一起吃!」假黃國昌舉起碗,高喊口號。四周的小草們跟著喊「加蔥!加蔥!」,聲音整齊劃一,帶著近乎瘋狂的熱情。

 

珊珊低頭看著眼前的蓋飯,心中一股莫名的不安。她隱約聽見,天花板角落傳來「嗡——」的微弱低頻聲,像是某種機械在運轉。就在群眾大口扒飯的同時,氣氛逐漸變得詭異——人們的表情慢慢失去差異,眼神一律空洞而專注,彷彿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拉走了自主意識。

 

她的心臟猛地一縮。這不是單純的群眾狂熱。這是……洗腦。

 

珊珊迅速聯想到賴清德之前的警告:「專制者若能將晶片與精神操控結合,後果不堪設想。」 她終於明白,晶片只是媒介——那些經過特殊處理的蔥纖維進入人體後,使人腦波對外部訊號更敏感。而藏在場館天花板裡的機器,正釋放著與蔥纖維共振的頻率,讓所有吃下蓋飯的人進入半催眠狀態。

 

「……難怪。」她握緊雙拳,額頭滲出冷汗。難怪他們能在短短時間內煽動這麼多人,難怪口號喊得像宗教儀式一樣。 

-

黃珊珊的手機在外套裡悄悄震動。她避開周圍狂熱的小草,到廁所迅速接起電話。

 

「委員,我們是維安小組。」對方的聲音壓得很低,「我們在外圍待命,確認你安全。」

 

珊珊心臟狂跳,但面上依舊冷靜。她知道通話一定會被監控,不能明說。於是她壓低聲音,故意咳了兩下,用台語緩緩吐出幾個字:「三色豆……蔥……頻率。」

 

說完,她立刻掛斷,把手機收好,裝作沒事,繼續盯著眼前的加蔥蓋飯。

 

-

 

總統府危機中心。

 

大螢幕上顯示著從珊珊手機傳回的錄音與暗號。技術人員皺著眉,一遍遍調整頻譜分析。

 

「三色豆……這應該是既定的追蹤器代號。」

「那『蔥』呢?蔥跟頻率有什麼關係?」

 

有人打開錄音波形,赫然發現其中混雜著一段極低頻的震盪,正好與珊珊傳來的現場聲音重疊。

 

「等一下!」一名國安局專家驟然坐直,「這不是普通的背景噪音。它跟蔥纖維的導電成分產生共振效應!」

 

會議室瞬間一片寂靜。

 

也就是說,蔥就是「天線」。只要人吃下去,腦波會被調頻,對這種特定的低頻訊號特別敏感。

幕僚臉色發白:「總統,這是一種群體洗腦武器。」

 

賴清德沉聲開口:「這就是真相。他們用食物作為媒介,把人腦變成接收器。難怪這麼多人失去獨立思考能力。」

  

「立刻封鎖一切加蔥食品的流向,並把證據整理出來。」

 

黃珊珊在會場裡抬起頭,感覺到空氣一瞬間的沉重。她不知道總統府已經破解了她的暗號,但直覺告訴她——自己的訊息已經送出去了。

 

-

 

賴清德為了抑制蔥的擴散,決定發布假消息。

 

「根據最新的農業與防疫調查,我們發現近期從中國走私進口的蔥類種子,暗藏一種前所未見的寄生蟲。」

 

農業部的公務員舉起手中的簡報,放映出放大數千倍的顯微影像:一隻形態詭異的蟲體在蔥葉纖維中蠕動。

 

「這種寄生蟲不僅能破壞作物,更會透過食物鏈進入人體。經專家實驗證實,長期食用遭汙染的蔥,將導致腦部特定區域受損,進而造成認知退化、痴呆症狀,甚至出現……男性功能障礙。」

 

新聞發布後不到一天,全台灣社群媒體輿論翻騰。

 

「完蛋了,難怪我最近記性差!」

「真的假的?那我昨晚的陽痿……」

「這一定是中共的陰謀!」

 

-

 

而在民眾黨秘密會所裡,假黃國昌的臉色沉了下來。重重將報紙拍在桌上。標題用斗大黑字寫著:〈蔥蟲危機延燒,全民恐慌升級〉。

 

他眯起眼,冷冷吐出一句話:「內鬼。」

 

底下小草們你看我我看你,沒人敢吭聲。假黃國昌視線一轉,落在角落站著的黃珊珊。

 

「最近的異動太巧了。」他語調冰冷,像是在下判決,「在關鍵時刻,若不是妳洩漏了什麼,賴清德怎麼會剛好抓住『蔥』來打擊我們?」

 

珊珊臉色一變,剛想辯解,兩名壯碩小草已經走上前,將她壓住。

 

「等等!我沒有──!」

 

「帶下去。」假黃國昌不容質疑地揮手,「對外就說,黃委員生病了,需要休養。」

 

珊珊被強行押走,鞋跟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音,像是劃破了這棟建築的表面安靜。

 

-

 

另一方面,真國昌此時被安置在台南一處安全屋。他盯著新聞轉播上假國昌的聲影,怒火中燒。

 

他猛地轉頭,質問坐在一旁的賴清德:「賴清德!你早就知道散佈假消息會有風險,為什麼還要做?你知不知道小草們的偏執?他們會更瘋,珊珊要怎麼辦?」

 

賴清德神色沉穩,雙手交握,目光直視著國昌。「我當然知道風險。這是一場戰爭,不是單純的選舉攻防。」

 

「戰爭?」國昌咬牙。

 

清德的語氣不帶絲毫退讓,「如果我不先讓群眾對『蔥』產生恐懼,到那時,整個社會會被他們一步步控制。與其被動防守,我寧可先打亂他們的節奏。」

 

國昌沉默,胸口劇烈起伏:「為什麼不讓我現身就好?!」

 

清德沒有立刻回答。他只是盯著國昌,視線沉穩,卻像隔著一層霧看向未知的未來。

 

腦海裡閃過一幕幕畫面:幾天前他在「道路」裡窺見的世界線碎片——有的國昌在群眾前慷慨激昂,卻逐漸被掌聲吞噬理智;有的國昌在議會裡高喊正義,最後卻用同樣的語調為強權背書。每一個可能性都帶著同樣的影子:一旦給他權力,他的熱情會像烈火,既能照亮黑暗,也能焚毀一切。

 

清德的手指緊緊扣在椅子的扶手上。他不是沒想過把真相攤開,讓國昌現身,立刻扭轉輿論。但他心底那股隱隱的直覺告訴他——國昌的痛苦與被囚禁的經歷,會轉化成烈焰般的號召力。那樣的力量若是失控,未來或許比假國昌掌權還要危險。

 

他閉了閉眼,像是在壓抑心頭的重量。

 

「……國昌,有些時候,真相並不是解藥。」清德終於開口,聲音低沉卻帶著決斷。

 

國昌的眼神一瞬間因憤怒而顫抖,但清德卻只是靜靜與他對視,沒有多說什麼。心底,他知道這場沉默,會在兩人之間埋下某種裂痕。

 

-

 

真國昌暫時忍氣吞聲,住進台南安全屋的日子裡,他表面安靜,心底卻像是埋了一顆種子。那顆種子不斷吸收周遭的焦躁、憤怒與無力,慢慢生根發芽。每當夜裡安靜下來,他會想起鐵欄後的怒吼,想起假國昌那張冷酷的臉,還有被囚禁的黃珊珊。那些記憶像荊棘般在心裡扎出血痕。

 

賴清德看在眼裡,卻選擇另一種方式對待。他沒有直接質問國昌,也沒有放縱,而是每日準時端上一杯全糖珍奶。

 

「喝吧,」清德語氣平靜,「台南人的甜,能沖淡一點躁氣。」

 

國昌勉強接過,喉嚨滾動,糖分的甜膩流入體內。然而,效果並不顯著。喝完之後,他依舊無法忘記牢門外那句「新的世界統治者」。每當閉上眼,那句話就像刻在腦海裡,怎麼也磨不掉。

 

幾天後,他終於按捺不住。

 

「賴清德顧慮太多,什麼時候都要計算風險。」民眾黨對外放出的謊言,在他眼中無異於赤裸裸的嘲諷。黃國昌在心裡暗暗咬牙,「我要直接去救珊珊……還有,假國昌,這筆帳我一定要算。」

 

國昌指尖在桌面上輕敲,像是在擬定一場還未成形的計畫。

 

-

 

夜深人靜時,台南安全屋傳來細微聲響。真國昌小心翼翼地推開暗門,走進那條塵封的地下通道。濕冷的空氣撲面而來,牆上剝落的灰泥提醒他這裡鮮少有人經過。賴清德安排的監控與保護,已成了他眼裡的枷鎖,他必須自己行動。

 

幾天後,社群上忽然出現一場別開生面的「司法改革、公民走讀」活動。沒有人知道發起人是誰,然而這場活動的訴求與民眾黨不謀而合,吸引大批小草加入。媒體注意到這股新興浪潮,社群平台很快被「司法走讀」洗版。沒有人懷疑,這位熱血的發起人,其實就是偽裝過的黃國昌。

 

走讀活動當日,人潮在北市街頭聚集成一股暗流。成百上千名參與者舉著標語,高喊「司法改革!」、「公民同行!」。在外界看來,這只是一場自發的公民運動;但在國昌心中,這正是他掩護真正行動的最好舞台。

 

趁著群眾聲浪與媒體鏡頭的掩護,他悄悄脫隊,摸向民眾黨黨部後側。真國昌在黑暗裡的動作悄無聲息,像是長年習得的本能。他帶著一塊小小的手帕,並不是為了什麼花俏的手段——只是想讓那條通往假國昌辦公室的台階變得不再「安全」。樓梯轉角處,手帕擦過階梯邊緣,留下一道在燈光下才會泛起的光澤。

 

做完這點小小的安排後,國昌沒逗留,他知道要救的人還在牢房裡等著他。地下室裡的氣味熟悉而令人窒息,簡陋的鎖扣在某位同情者的幫忙下早已被動過手腳。救出珊珊的速度快到像一場夢一樣,兩人短短對望一眼,來不及多說話,國昌便迅速把她攙扶起來,兩人跨入暗廊,想要趁混亂撤離。

 

而恰巧,假國昌今日選擇走這條私徑回辦公室。他獨自一人走在暗道,臉上還帶著剛才台上收割到的勝利感。

 

三人的身影在迴廊的盡頭相遇。假國昌臉上先是驚訝,旋即露出輕蔑的笑:「你又回來了?」

 

國昌沒有立即答話,只是把珊珊往後推到更靠牆的陰影裡,讓她藏得更隱蔽。

 

假國昌一步步向前,跨過那小段被擦拭過的階緣。然而就在他踏上那段小階時,動作突然重心一移,他一個踉蹌,整個身影在窄小樓梯上翻滾下去,衣襟被磚縫刮出破洞,狼狽而不堪,幾盞昏黃的維修燈在那一刻把他倒地的樣子照得分外清晰。

 

真國昌就站在離他不到三步的暗處。他慢慢走出陰影,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:「你總說要改寫歷史,結果第一步竟然是教人如何在樓梯上跌倒。」。

 

假國昌試著爬起來,卻發現自己骨折了,臉色既驚又恨:「你——你這下三濫!」

 

「你想要待在燈光下,就該學會怎麼站穩。」國昌彎腰,在假國昌面前將那塊被沾了油的手帕晃了晃,冷冷說:「別忘了,台階是別人為你鋪的——但不一定乾淨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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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——!」假國昌抓著牆角,想撐起身體,卻立刻又倒回地面。痛苦與羞辱交纏在他的臉上。

 

真國昌冷眼看著,沒有絲毫同情。他慢慢彎下腰,低聲道:「你總想著要取代我,現在換我來取代你,剛好吧?」

 

隨後,他命人把假國昌拖進暗廊另一端的一間廢棄儲藏室。被呼喚過來的小草們望著他,並沒有發現誰是真正的黃國昌,毫無疑問地用生鏽的鐵鎖把門鎖死。

 

儲藏室裡潮濕陰暗,只有一扇小窗能透點光。自此以後,每天到了固定的時辰,小草都會推開小窗,把一碗熱騰騰的三色豆倒進去。假國昌咬牙切齒,卻又餓得只能吞下這些味道單調、帶著冷油腥氣的豆粒。每一口都像是屈辱的鐵鎖,將他牢牢鎖死在這個小小牢籠裡。

 

而在外面,真國昌套上了假國昌的身份。他挺直腰板,戴上那副熟悉的眼鏡,神態學得八九不離十,走上主席台。

 

燈光落下,他舉手向群眾致意,語氣冷峻又充滿力量:「各位,小草的時代,才正要開始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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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南安全屋裡的珍珠奶茶仍擱在桌上,卻已經少了一個人影。

 

維安人員神色慌張地推門進入:「總統,黃國昌不見了!地下通道被人打開過,應該是他自己溜出去的!」

 

賴清德放下手中的文件,神情沒有一絲驚訝,只是深深歎了口氣。他的眼神凝重,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。

 

「果然……」他低聲自語,聲音裡透著沉重,「我最擔心的事情,還是發生了。」

 

「國昌心裡的那顆種子,已經發芽了。」清德的指尖在桌面輕敲,每一聲都像倒數的鐘響,「如果他真走上那條路……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再拉回來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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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國昌坐在假國昌的辦公桌前,電腦螢幕上的 Excel 檔案閃爍著熟悉的綠色圖示。這是他這幾天日夜編寫的「傑作」:一份長達七十個分頁的財務報表,裡頭交錯著收支名目、假帳、暗號,以及幾條「看似隨機卻暗藏玄機」的公式。

 

「只要有人細查,就會發現所有金流最後都流向同一個人……柯文哲。」

 

國昌嘴角微微上揚,指尖飛快敲擊著鍵盤。為了掩飾,他特意留下幾處「錯誤」,這些漏洞會讓專業檢調人員覺得「哇,這人雖然掩飾得很細,但還是被我們抓到了!」

 

最後,他在檔案的最底下留了一行醒目的註解:

 

「本檔案禁止流出,請妥善保管。」

 

就像遺落的餡餅,誘使檢調相信這是一份意外流出的內幕資料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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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後,北檢的會議室裡,調查員們盯著螢幕上的 Excel 表格,愈看臉色愈凝重。

 

「……這些數字串起來,對得上京華城的帳目。」

「還有這筆,和果菜市場追加預算的流向一模一樣!」

 

有人忍不住拍桌:「證據確鑿了,這根本就是系統性的貪污!」

 

不久之後,新聞爆發。「震撼!柯文哲涉政商金流案,遭北檢聲押禁見」的新聞快訊在全台各大電視台滾動播放。

 

當攝影機捕捉到柯文哲被檢調人員押出家門時,他滿臉憤怒,卻說不出話來。因為那些數字、那些帳目,正是他最不想曝光的秘密。

 

記者們蜂擁而上,攝影機一閃一閃,閃光燈把夜晚照得如白晝。柯文哲雙手被押在背後,神情比平日開記者會時還要蒼白數倍。

 

「我……我明明已經穿越了啊!」他聲音顫抖,帶著不可置信,忽然大吼,「為什麼還是一樣?!為什麼?!我早就知道陷阱在哪裡,我閃過了、躲過了,結果還是……」

 

他的吼聲在現場激起騷動,記者們一片譁然。

 

「柯市長,您剛才說『穿越』,是什麼意思?」

「您承認收賄嗎?還是有人陷害?」

 

柯文哲眼神渙散,額頭冷汗直流。他被檢調拖上黑頭車時,仍然瘋狂咆哮:「這不公平!這一世我應該要贏的!應該要贏的啊!!!」

 

車門「碰」地一聲關上,將他的哀號隔絕在鏡頭之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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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此,賴清德似乎撒手不管,只是每天固定請人外送甜點到黃國昌的辦公室,希望能用台南的甜,融化黃國昌冰冷的心。

 

反倒是黃珊珊先來找國昌了。

 

「國昌,我想聽你親口說清楚。」她的聲音像刀子一樣鋒利,「柯文哲的事是不是你做的?你知道現在民眾黨內部有多亂嗎?」

 

黃國昌嘴角微微抽動,卻沒有立刻回答。他的手緊緊扣著椅背,指節泛白。

 

「妳不懂。」他低聲開口,眼神閃爍著不安與執念。「這不是單純的奪位。這是……必要的。由我來領導的世界會變得更好。」

 

「不要笑死人了。」珊珊逼近一步,聲音更重,「你明明知道,這麼做只會讓你成為跟他一樣的人!」

 

黃國昌的呼吸急促起來,額頭沁出細汗。他極力壓抑著心底的怒吼,但語氣仍顫抖:「妳以為我想嗎?但如果時代逼我成為怪物,那我只能……選擇成為怪物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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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國昌雙手交疊,眼神如火焰般直直燒向黃珊珊。

「珊珊,妳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,民眾黨不是我一個人的野心,而是時代的召喚。」

他的語氣帶著熱烈的鼓動感,彷彿要把空氣都點燃。

「想想看,如果我們能統合小草,把群眾的力量化為鋼鐵,台灣就不會再被藍綠綁架!這不僅是我的使命,也該是妳的使命。」

黃珊珊心裡狠狠一震。這種話,她聽過太多次了——在國會的走廊、在街頭的演講,乃至於密室裡的私語,這甚至是她加入民眾黨的初衷。

 

「……你要我加入?」她低聲問。

國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「不,是回歸。妳一直都是我們的一份子,只是妳忘了。我現在給妳一個機會,站在歷史正確的一邊。」

珊珊沉默了片刻,終於點頭:「好,我加入。」

國昌眼中閃過一抹勝利的光芒。

但在珊珊心裡,另一股更冷硬的聲音響起:既然無法阻止,那就從內部瓦解。她清楚,這一步只是開始。她要找到機會,讓國昌的野心徹底崩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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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珊珊加入後,很快成為國昌身邊最得力的助手。她四處奔走,替他張羅經費,透過人脈牽線,也動用了自己多年來累積的人情債。

 

「這筆錢夠你的團隊運作至少半年,」她把一份厚厚的帳冊放在桌上,語氣嚴肅,「我只希望你能把它用在正途──做真正的改革,不要再走歪門邪道。」

 

國昌低頭翻閱,指尖劃過那一串串數字,臉上浮現笑容。

 

「妳放心,這些錢都會被好好利用。」他抬起頭,眼神卻閃爍著虛假的光芒。

 

幾天後,珊珊無意間瞥見國昌的安排:大筆經費被挪作宣傳洗腦的活動、聘請KOL操弄輿論,甚至還有一筆帳目,直接流向了幾個「蔥農場」的研究所。

 

她緊握拳頭,胸口隱隱作痛。

 

「你明明有選擇,」珊珊低聲喃喃,「為什麼還要往深淵走?」

 

如果他不迷途知返,那她就只能親手逼他回頭。

 

白天,她仍然扮演著盡心輔佐的角色,替國昌安排會議、聯繫資源、甚至在公開場合為他美言。

可是一到夜裡,她就打開另一份隱密的筆記本。上頭工整地記錄著每一筆經費的去向──

 

「三月二號,三百萬:某KOL帳號操作『賴政府黑金』輿論。」

「三月十五,兩百萬:轉往蔥農場研究,疑似與洗腦技術有關。」

「三月二十八,一百五十萬:現金交付某地方樁腳,具體用途不明。」

 

她甚至偷偷裝了定位器,把國昌的行程完整地標記在地圖上。每一條線路、每一處會所,都像是在為未來某場審判蒐集鐵證。

 

「國昌……我多希望你真的能為民眾謀福利,而不是被仇恨和權力吞噬。」筆尖停頓,她深吸一口氣,把這份矛盾鎖進心裡。她知道,當真相揭開的那一刻到來,她可能必須親手毀掉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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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時間,賴清德坐在另一間辦公室,將剛做好的甜點小心放進木盒裡。

 

這些看似尋常的布丁、芋頭酥,其實經過特殊調製。

 

「甜味能麻痺洗腦裝置的神經干擾,糖分能抑制蔥輻射腦波的傳導……」他低聲喃喃,像是在重複某種古老的密碼。

 

「只要能讓黃國昌習慣這些味道,就算他最終失控,也還有一條拉回來的線。」

 

清德抬起頭,眼神裡沒有一絲笑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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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國昌,也加緊腳步開啟他的計畫。

 

立法院議事廳的牆壁上掛著「民眾大義、改革新世代」的巨大布條。黃國昌端坐在主席台上,手裡捧著厚厚一疊文件,目光如刀,聲音鏗鏘。

 

「蔥,不僅是農業命脈,更是台灣飲食文化的核心!之前的毒蔥事件只是子虛烏有,嚴重傷害了台灣農業!為了振興農業,為了健康飲食,為了幫助可憐的蔥農,我宣布──」

 

他重重拍下一份新法條草案,聲音震響整個會場。

 

「自明年起,所有餐廳、學校營養午餐、甚至便利商店販售的食品,通通必須加入規定比例的蔥!無蔥產品一律下架,違者重罰!」

 

台下小草立委們立刻起立鼓掌,眼神狂熱如同見到救世主。

 

「主席英明!」

「台灣未來的味道,就是蔥的味道!」

 

而螢幕上直播的網路聊天室,也瞬間被灌滿「#蔥就是民主」、「#吃蔥救台灣」的標語。

 

黃國昌嘴角勾起冷笑。他深知,只要每個人吃下帶有腦波輻射的蔥,潛意識便會被暗中操控,逐漸對他絕對效忠。

 

數月後,黃國昌站在高台中央,身穿一襲筆挺西裝,胸前別著象徵「小草」的白色徽章。他舉起麥克風,聲音高昂而冷冽,像是宣告一場不可逆轉的宿命。

 

黃國昌眼神閃爍著瘋狂的光芒,字字鏗鏘:「所以,我在此正式宣布!我將角逐2028年總統大位!」

 

台下的小草們淚流滿面,瘋狂高喊「總統好!」,宛如一場宗教儀式。

 

黃國昌勢在必得,認為自己絕對當選。因為即便有人不吃蔥,台灣吃蔥的人口基數,還是完全輾壓不吃者。只要這些吃蔥的人投給他,他就一定能當上總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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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開始,洗腦纖維真的有用。黃國昌聲勢如日中天,甚至逼得國民黨不敢正面迎戰,只能派出羅智強與徐巧芯組合,以「年輕改革派」的姿態象徵性參選,半禮讓給黃國昌。另一頭,民進黨由現任總統賴清德、搭檔副總統蕭美琴,挑戰連任,但聲量卻遠遠不及黃國昌。而珊珊雖然害怕,卻還是做為黃國昌的副手,和他一起參與選戰。

 

原本一切似乎朝著黃國昌必勝的方向推進。可就在某個週末,全台各地同時傳來驚人的消息:一批民眾在早餐店、夜市、甚至超商購買了「加蔥特製餐點」後,竟然無端昏倒,送醫急救。

 

新聞台連續播出畫面:有人在大街上突然倒地;有人在醫院裡抽搐不止。醫界初步懷疑,蔥中被混入了某種未知成分,可能與腦波干擾有關。

 

於是,原本被吹捧為「蔥農救星」的法案,瞬間成為箭靶。反對者怒吼:「蔥就是毒!」「黃國昌在殘害台灣人的健康!」

 

輿論開始分裂,小草仍然信誓旦旦地護航:「這是綠營造謠!」「昏倒的是1450演的!」;而更多中間選民則陷入恐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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蔥風暴延燒的第三天,黃國昌在黨部裡重重拍桌。

「不對勁!」他咬牙切齒,眼神在所有幕僚之間掃過,「這些昏倒的案例,絕對不是單純的副作用。一定有人在搞破壞!」

幕僚們噤聲,黃珊珊站在一旁,眉頭緊鎖。她不敢多說,心底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:是不是國昌懷疑到自己頭上了?

然而,調查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
幾天後,黃國昌親自召集內部會議,手上拿著一份化驗報告,眼神森冷。「這些蔥,並沒有問題。」他頓了一下,語氣沉重到幾乎帶著殺意,「問題出在──有人往裡面加料!」

眾人一陣騷動。

黃國昌猛地將另一份報告甩到桌上,上面寫著:檢測結果:蔥樣本中混入橘子成分。

「橘子?!怎麼會有橘子?」幕僚們面面相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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陰暗的牢房裡,柯文哲穿著皺巴巴的囚衣,正坐在床沿,手裡拿著一支斷掉的原子筆,在牆上畫著不知名的數字公式。

鐵窗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,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。許芷瑜,過去柯文哲的貼身秘書,此刻戴著帽子與口罩,低聲呼喚。

「主席。」

柯文哲抬起頭,眼神閃過一抹陰狠與倔強。「芷瑜,計畫還能進行嗎?」

許芷瑜點了點頭,迅速遞過一個小紙包:「按照您的吩咐,橘子萃取液已經混進配送的蔥裡了。等到這批蔥進入餐桌,吃的人就會出現副作用。」

柯文哲冷冷一笑,指尖在膝蓋上輕敲,像是正在演算什麼公式:「國昌以為只靠蔥就能洗腦全台?太天真了。這橘子會干擾他的腦波控制,吃了的人不是昏迷,就是抽搐。到時候輿論一定會反咬他,說他害人。」

許芷瑜猶豫了一下,小聲問:「可是……主席,這樣會有風險。萬一誤傷自己人怎麼辦。」

柯文哲眼神一沉,聲音壓低卻帶著冷酷:「政治本來就是生死局。就算我坐在這裡,棋盤上還是我在走。告訴國昌——」他冷冷一笑,「蔥永遠打不過橘子。」

許芷瑜低下頭,壓抑著心中的不安,隨即消失在走廊的陰影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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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北在蔥裡加橘子的風聲傳到耳邊後,黃國昌的手緩緩握緊,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:「柯文哲……!是他在蔥裡動手腳!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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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暗巷中,黃國昌的身影在微弱的路燈下拉長。他凝神撫摸著口袋中裝著的秘密電話,目光卻冷峻如冰。「他必須死」這幾個字在腦海裡反覆回響。黃國昌深知,一旦柯文哲活著,他所有的盤算和布局都將被攪亂,陷入無盡的混亂。

 

他冷笑一聲,撥通了一個早已藏匿在暗地裡的黑道老大電話。

 

「是我。」語氣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「我要你動手,讓柯文哲永遠無法成為我道路上的絆腳石。」

 

電話那端傳來沉默片刻,隨即嗓音沙啞回應:「好,放心,到時候不留半點痕跡。」

 

隔日清晨的報紙頭版,赫然印著醒目的大字:「柯文哲遭秘密暗殺——台灣政壇震驚!」

 

悲憤與同情的情緒如野火般蔓延開來。在街頭巷尾,支持者點燃蜡燭,悼念這位被政治黑暗吞噬的領袖。新聞台連播關於柯文哲生前努力的片段,紛紛譴責政治惡鬥的冷酷與殘忍,但沒有人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。

 

隨著一波波民眾湧上街頭,高喊支持民眾黨的口號,在這股熱潮中,黃國昌傲視全場。他的政治勢力一夕膨脹,過去冷眼旁觀的盟友開始紛紛向他靠攏。民眾黨內部團結一致,黃國昌不僅成功掌控黨的運作,更成為民眾心中唯一的堅強象徵。

 

「柯文哲雖然不在了,但他的意志將由我們延續!」黃國昌在高樓大廈的玻璃窗前凝望著遠方的城市,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,「沒有人能阻擋我們的崛起,這場政治遊戲,我們是最後的贏家。」

 

國昌的敵人逐一被清除,權力的棋局逐漸明朗,而那份壓倒一切的野心,也開始成為難以抑制的洪流。

 

就這樣,不知不覺大選日已經逼近。

 

-

 

怎料,大選前夕,中共卻突然發動對台的軍事行動。中國爆發連環動盪,經濟崩潰、內部示威、軍方倒戈的消息如火如荼蔓延,習近平為了轉移國內焦點,把矛頭對準台灣。來自彼岸的新聞一則接一則:首都動亂、軍隊高層互相指控,接著是零星的軍事行動與港口封鎖。那些曾被當作遠方猜想的世界線碎片,此刻像碎石雨一般砸進現實。

 

總統府上的電燈在深夜下顯得分外冷。賴清德召開國安會議,宣布台灣進入緊急狀態:「因應中國局勢失控、軍事動向失序,國家有全面動員的必要,所有選舉活動無限期延後,以確保社會安定與民主根基。」電視直播裡,他的話語被重複播送;官方文件與臨時命令隨即生效,邊境管制、空域監控、關鍵基礎設施加強防護。最關鍵的宣告,是:原定下屆總統選舉將依程序短期延後,直至安全與選務條件允許為止。

 

這個決定像一枚石子投進平靜的湖心,激起了巨大的漣漪。支持賴清德的人聲稱這是負責任的國安作為;反對者則喊出「以危機奪權」的口號。全台灣也陷入恐慌:媒體24小時直播「中共垮台」、「台海危機」新聞,市區戒備森嚴,社群紛傳著外部軍事威脅的質疑聲。

 

黃國昌站在民眾黨總部,神情隱忍而森冷。他深信:賴清德藉外部危機玩弄權力,「延後選舉」其實是稱帝的開始。國昌怒不可遏,秘密召集心腹,啟動一項足以顛覆局面的計畫。

 

「既然選舉被沒收,就讓真正的小草站出來!」國昌暗自盤算,是時候啟用洗腦機召集小草社群,推翻這虛偽的緊急體制。

 

大批被洗腦的新一代小草青年開始在地下網路和街頭暗號中串聯。夜色下,民眾黨支持者悄然集結,正準備對總統府發起政權的挑戰。

 

-

 

夜裡,台北街頭的空氣壓抑而緊繃。黃國昌站在高台上,雙手張開,像牧羊人般凝視著底下被洗腦的小草。

 

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,滲入人群的每一寸縫隙。「同志們!時代已經背叛我們,清德阻止了民主的選舉!現在,只有我們能奪回人民的意志!」群眾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,口號此起彼落。

 

然而,就在這股狂潮即將推進之際,異變悄然發生。

 

某個小草突然捂住肚子,表情痛苦地彎下腰,眼神渙散,語氣斷斷續續:「…蔥…要加蔥…但…好想喝…珍奶……」

 

另一邊,有人搖搖欲墜,「給我…全糖去冰…」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,兩眼迷離。

 

短短數分鐘,人群的整齊口號變成了雜亂的喧嘩——有人討論珍珠嚼不嚼得動,有人爭論粉條還是椰果更搭配。政變的氣勢,像氣球被戳破般迅速潰散。

 

站在高台上的黃國昌臉色鐵青。他握緊拳頭,卻怎麼也壓不下蔓延的混亂。

 

「不!這不可能!我才是未來!你們怎麼會……」他的聲音被嘈雜的「半糖微冰」和「我要椰果」淹沒。

 

那是台南糖的作用。自從被賴清德以甜點「感化」後,黃國昌體內殘留的糖分,竟意外產生一種奇特的「擴散效應」。隨著他的演講聲調越發激昂,那股糖能量透過語言與氣場,滲入在場的小草體內。

 

不遠處,一輛深色休旅車靜靜停在陰影裡。

 

車窗半掩,幾名總統府幕僚透過望遠鏡觀察眼前的場景。他們看著原本整齊有序的小草群體,此刻像中邪般喃喃念著「全糖去冰」、「我要波霸不要珍珠」,最後甚至互相爭論起「黑糖粉圓」的正統性。

 

其中一名幕僚忍不住笑出聲:「果然奏效……」

 

賴清德端坐在車內,雙眼依舊沉靜:「我早就說過,糖是人類最古老卻最強大的控制手段。它既能麻痺,也能激發欲望。國昌體內殘留的台南糖,才是我們最大的防線。」

 

窗外,黃國昌聲嘶力竭,卻壓不住逐漸沉迷於手搖飲幻想的小草們。那一刻,他的孤立無援,與糖分的甜膩,成了諷刺的絕響。

 

-

 

審判的鐘聲在大理石牆間迴盪。黃國昌雙手戴著手銬,被押上法庭,法官口中反覆提到《刑法》第100條內亂罪。這四個字像重鎚般落在他心上,每一次宣讀,彷彿都在提醒他:政變失敗,這一切都將成為歷史的笑話。

審理結束,他被送回看守所。鐵門「匡噹」關上的一瞬間,國昌忽然想起一個被他刻意壓抑的念頭──「穿越」。

 

「穿越……」他低聲呢喃。腦海中浮現那個被他親手鎖進小房間裡的假國昌──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卻比自己更冷酷的臉孔。

深夜,國昌利用自己尚存的人脈,動手腳製造了一場小小的停電,趁著守衛混亂的縫隙溜了出去。他熟門熟路地避開監視器,快步走向囚禁假國昌的那棟秘密會所。

鐵門嘎吱一聲被推開,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。昏暗的房間裡,假國昌靠在牆邊,腳骨折未癒,卻依舊端坐,像早已等候這一刻。

「呵……」假國昌冷笑,眼神像利刃般刺向來者,「果然,你還是來了。」

真國昌大步上前,壓抑不住急切:「告訴我,穿越的方法。你怎麼來到這裡的?我要知道!」

假國昌凝視著他,沉默良久,才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而冰冷:「方法不是什麼祕密,而是一個選擇。當年,我就是從圓山飯店那條隱蔽的地下通道滑下去的。」

「圓山飯店?」真國昌怔住。

「沒錯。」假國昌的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,「在那裡,存在著歷史裂縫。但只有真正下定決心的人,才能在那條通道裡看見『另一個可能』。我便是這樣,抵達了你的世界。」

黃國昌聽著假國昌的話語,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片段。假國昌冷酷的眼神、那句「我背負著失敗的記憶」……還有自己這些日子的掙扎、偏執與暴走。

一種令人窒息的念頭,猛然鑽入他腦中。

「……不會吧。」他喃喃自語,卻感覺全身血液在逆流。他緊盯著假國昌,聲音顫抖:「你……你不是未來的我吧?」

假國昌嘴角微微上揚,沒有否認,也沒有承認,只是用那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,靜靜地望著他。那份冷漠,就像是一面鏡子,把黃國昌內心的黑暗全都照了出來。

「你不是說你叫做小昌,來自另一條世界線嗎?!你怎麼可能會是我?」他嘶啞著聲音,雙手死死抓著鐵欄。

「……小昌。這是我在未來給自己取的名字。」假國昌低聲笑了,那笑容裡帶著悲涼與冷酷,「『小昌』不是貶低,而是提醒——提醒我曾經那個天真軟弱的自己已經死了。」爾後,假國昌不再多言,像是宣判一個早已注定的宿命。

那一刻,國昌明白了——這不是囚禁,不是政爭,而是一個輪迴。

命運,早在他心底渴望權力的那一刻就被決定了。

數日後,圓山飯店的夜空雲層低壓,山腳下的街燈在霧氣裡忽明忽暗。

真國昌孤身一人,走進那條鮮少人知的地下通道。濕滑的石壁上爬滿青苔,空氣裡瀰漫著黴味與歷史的厚重。他的腳步聲在狹長的甬道中回盪,像是時間本身在對他質問。

前方隱約出現一處斜坡,往下延伸,黑暗像無底的深淵。那正是假國昌所說的「滑下去的地方」。

國昌站在斜坡前,心跳如鼓。他深吸一口氣,腳步一踏,整個人猛然滑入黑暗。

 

-

當他猛地睜開眼時,世界已然不同。天光刺眼,空氣清新,他知道自己穿越了。

然而,還來不及歡呼,一股甜膩的氣味湧入鼻腔。他下意識張口呼吸,卻被人粗魯地塞進一匙糖水。

「這是……」他喉嚨灼燒,心臟狂跳,腦袋像被棉花包裹。

耳邊傳來沉穩卻無比冰冷的聲音:「歡迎來到這裡,國昌。」

他驚愕抬頭,只見賴清德就站在面前,眼神中沒有怒意,也沒有憐憫,只有一種超越時間的冷靜。

「你以為自己能掌控命運,卻沒想到命運早已準備好囚籠。」清德將糖水罐放在桌上,語氣緩慢卻不容置疑,「這裡的每一顆台南糖,都是我給你的枷鎖。從現在起,你的一舉一動,都將在我的掌握之中。」

黃國昌渾身顫抖,想要反抗,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已漸漸不聽使喚。那股甜味滲進血液,麻痺了他的神經,也掩蓋了他心底最後的狂妄。

「不……不可能……」他喃喃著,眼神渙散,「我明明……已經穿越了……」

賴清德微微一笑,像是看穿了一切的監護者。

「是啊,你穿越了。」他淡淡道,「但你逃不出命運——因為你的命運,就是被台南糖制服。」

在甜膩的窒息感中,黃國昌的瞳孔逐漸渙散。輪迴的鎖鏈,終於在此刻徹底合上。

 

那一天的台北天氣晴朗,街上人來人往,沒有人知道在圓山飯店地下通道裡,有一段命運的輪迴才剛剛閉合。

或許在另一個世界線,國昌仍會掙扎、仍會反抗,甚至再次滑下圓山的通道。但命運並沒有開放新的可能,同樣的故事,只會不斷重演。

而那句話,依然像詛咒般迴盪在時空的深處:「你以為自己能掌控命運,但命運早就準備好囚籠。」

 

全文完

—後記—

法庭裡,鐵鎚落下的聲音沉重而決絕。

假國昌——那個被真國昌關起來的替身,如今坐在被告席上。法官宣判:內亂罪成立,判處無期徒刑。

全場譁然,媒體的閃光燈如暴雨般落下。

但黃小昌只是抬起頭,露出一抹冷笑:「你們審判的,只是其中一個我,而不是所有的我。」

鏡頭停留在他的眼神,像是穿越了時空,投向另一個無法觸及的未來。

 

而在總統府的長廊裡,賴清德凝望著滿牆的地圖。

中共在這個世界現如他預想的垮台,亞洲陷入權力真空。美國、日本、歐洲的代表輪番到訪,都想從台灣手中分一杯羹。

而他桌上擺放的,不是外交檔案,而是一杯剛送來的全糖珍奶。

賴清德低聲喃喃:「糖能守護人民,也能束縛人民。歷史要走向哪裡,不是我能完全決定的。但如果有必要的話,也許,我也會成為怪物。」

 

同一時間,珊珊站在總統府外,彷彿要看穿什麼一樣,盯著飄揚的國旗,手裡拿著一本舊皮革帳本。

帳頁裡滿是手寫的筆跡,細細記錄了黃國昌作為民眾黨主席時的金流、會議、人名,還有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日常瑣事。

但在某一頁,文字忽然變得凌亂:

「糖能壓抑權力慾望……但若被濫用,和洗腦機器有何不同?」

「蔥是枷鎖,那糖呢?我害怕有一天,我們只是換了一個主人。」

她回想起被軟禁時的恐懼,額角冒出冷汗。

她知道,世界正盯著這座島嶼,而島嶼的深處,還有一個輪迴未竟的故事,等待下一次展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