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PILI】萬千．《Sweet Concern》試閱（半連續半節錄） 出品社團：RS捲捲。 |
《向姬樣道早的權利》 窗外傳來的鳥鳴使正睡在柔軟床鋪的墨髮少年輕掀眼簾，而後睜開擁有水晶光澤的雙眼，自半啟窗簾流洩到室內的艷陽光線，使細長的睫羽在酷似漩渦的眉毛落下一小片陰影。 身體裡彷彿有第二個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少年，不需要任何時鐘便能準確說出現在的時間，如今的意識也非常清晰，但少年卻未坐起身。 他在等待，等待被騎士叫醒的時機。 體內的時針指向整點，同一時間那個人自外頭，準時地小力推開房門，他翻身背向門口免得自己不小心洩漏什麼情緒，在心裡默默計算對方啟口的時機，閉上眼假睡的模樣自然得連眉梢都沒有緊張地抖動。 「已經六點，該起床了。少主。」男人低啞的嗓音再搭上沉著的慢拍子，倒也具備能令少女著迷的磁性。 他常覺得對方的聲線太緩慢且低沉，會被這種無異於催眠曲的語調叫醒的，也許僅有自己。 少年沒有應話，身體力行地自床上坐起身，動作優雅且流暢，一頭烏溜青絲沿著稍嫌纖細的雙肩垂落在潔白的床榻上，他稍稍得意地望向男人下意識蹙起的眉，而後轉身步向設在房裡，當作櫥櫃擺放衣物的空間。 當他再度佇立在偌大的床鋪旁，結實的手臂上已經多出一件溫暖的暗紫色長版大衣，低聲說了失禮後，輕手輕腳地把大衣覆上他單薄的身軀，「今天睡前我會開暖氣的，請少主也小心別著涼。」 「我不喜歡空調的人工氣息。」大衣袖口僅露出一小截修長，微微泛著蒼白色調的指尖，他一臉理所當然地抬頭注視男人，「況且，有長空你替我小心不就行了？」 被稱作長空的男人微不可見地發出陣輕嘆，向來觀察入微的少年卻未錯失而差點笑彎了胭脂色的唇。 「早安。」放棄勸說的長空重整臉色，話鋒一轉禮貌性地說道。 剛動筷就發現到分開的菜碟裡有他討厭的紅蘿蔔，千葉眉頭輕輕一揚，習慣成自然地把全部的紅蘿蔔夾到長空的菜碟上，登時形成一小座有點高度的紅蘿蔔山脈。 「……少主。」望著橘紅色小山的長空無奈地輕聲喚道，正當千葉打算簡潔地駁倒他，夾有被漆筷切小的紅蘿蔔突地欺上眼前，「這是山上採來的，很甜。」 「你……」本欲啟口責怪他的明知故犯，卻在見到他正經地用力點頭的好笑模樣時打住，不悅地擰緊眉梢的千葉，神色勉強地說道，「算了。」 而後，張口嚥下切得小小的紅蘿蔔，不習慣的滋味滑入喉間，千葉旋即面無表情地撇開頭，顯示出他不願再來第二個。如果不是他都夾到面前，他絕不會輕易放棄對紅蘿蔔的討厭。 「很甜吧？」顯然不曉得他這點心思的長空，像在推薦自家產品似的認真地問道。 甜你個大頭。 拼命塞其他菜沖淡紅蘿蔔味的千葉，差點沒形象地把漆筷甩在他那張擺好看的英俊容貌。然而實際上，他僅是默默地解決掉自己那份沒有紅蘿蔔的早飯。 |
《映於瞳中的身影》 一打開背包，便看到那個醒目的果凍色物體。 登時了解現今情況的千葉仍伸手掀開，裡頭擺著一副設計簡單，看來頗有品味的細框眼鏡，樹脂材質的安全鏡片折射教室裡的日光燈，忠實地映出他少有的無奈神情，而後默默關上鏡盒。 相當注意身體的千葉並未近視，這副眼鏡的主人自然是那個時常跟在他身後的長空，可能陰錯陽差地被塞到自己的背包裡。 「那是誰的眼鏡？」原本安靜地複習抽考的聆月注意到千葉杵在原地許久未坐下，好奇地別首瞧見他雙手上有個陌生的眼鏡盒，她可不覺得他一夜間便近視到需要配眼鏡。 「長空的。」輕吐口氣的千葉緩緩坐定位，腦裡思索該怎麼把東西交給原主人。 「不曉得他近視深不深，借我戴看看。」聆月當然同樣沒近視，但讀書實在太無聊，再加上天生稚氣較重的關係，她未等千葉同意便伸手取出盒內的眼鏡。 「唔，還蠻淺的。明明都在看那麼難的書。」外貌向來頗有氣質的聆月，一戴上眼鏡自然多出股典雅的書卷氣息，半晌黛眉倏即蹙緊並脫下眼鏡，指腹小力地按摩鼻翼的兩側，「但戴久還是會有點頭暈。對了，千葉你要不要戴看看？」 「……不要。」目光游移地看向桌上仍未攤開的書本，千葉語氣冷淡地拒絕。 「千葉，你剛猶豫了對吧？」擺妥眼鏡把鏡盒推至他面前的聆月輕抬頭，溫柔和善卻意有所指地細聲問道，而這種語調向來都代表沒好事。 「沒近視還戴眼鏡會傷眼，我可不會作這種未經思考的事。」每當千葉要掩飾心裡的情緒，便會翻開他壓根不需要複習的課本。 「……你拐彎抹角地說我笨？」纖嗓瀰漫一陣危險的低氣壓。 「我沒說。」沒明擺著說。漩渦眉象徵勝利地一揚，千葉深諳聆月易怒的弱點在於她作的事被他人否決，特別當發言對象是他時。 她板著臉不悅地伸出手晃呀晃的，「……不跟你計較。給我。」見他當下未能立即反應，自覺恢復上風的聆月得意地續道，「手機。你不會主動發簡訊給他吧？」 被猜中自己習性的千葉儘管心有不甘，還是認命地把自己的手機交到聆月白細的手心。 聆月簡潔地打完簡訊後按下寄件，意外地不到一分便收到回信。照理來說，長空回覆的內文枯索無味到她不會多看，但聆月竟不斷地瀏覽簡訊，並歪頭不解地看向正隨意翻動書頁卻沒在看的千葉。 「好奇怪……」千葉別首對上的並非那對恍若星子的明亮雙瞳，而是散發著微弱光線的手機螢幕，她指尖戳在覺得詭異的部份，「前面都還蠻正常的，重點是後面。你看。」 『等你課後到圖書館再給，沒關係。』 沒有署名。千葉暗自地喃喃自語道。 長空不太會使用手機，關於他跟手機奮戰的英勇事蹟，千葉偶然間曾跟聆月說到當中一件，儘管跟他解釋簡訊都會自動顯示寄件者是誰，長空仍會在語尾附註自己的名字。 千葉不喜歡謊話亦未曾說謊。 他大可用裹上糖衣的虛假言語來說服自己，長空打字慢才會少打到署名，但那些排山倒海而來、複雜難解的情緒浪潮近乎要淹沒千葉的理智，讓他溺在自我臆測的深海裡無法呼吸。 千葉向來對自己猜測的準確度抱有莫大的信心，然而卻在這一刻、在答案湧上心頭的剎那間，他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不解及猶豫不決。 是該相信，或是否定他推測的那個答案？ |
《不踮腳尖的親吻方法》 下課時段的講堂裡，來自不同角落的交談嗓音使室內變得煩囂喧鬧，唯有一名棕髮男人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著書，彷彿置身在不同時空似的，對身旁音量頗高的嘈雜聲音恍若未聞。 順著雙頰垂下的深棕色鬢髮，當他不經意低下頭便會落了幾綹在書上，伸手撥開那些髮絲復而往下翻看。渾身散發跟同儕有著鮮明差異的寂靜氛圍，使長空的存在宛若虛無的幽靈那樣薄弱。 手機擺在書本前方的桌上，一旦有來電或簡訊，他便能立刻注意到，免得漏了什麼來自那名墨髮少年的重要訊息。 一憶及自家高傲的少主，長空突地發覺到今早的千葉似乎太安靜，早膳時還不小心挾到討厭的紅蘿蔔吞下，漩渦眉整個糾結在眉心的模樣看得他有些想笑卻不能，啟口詢問反而會使他生氣，他僅能若無其事地把千葉盤裡的紅蘿蔔全都揀到自己這裡。 下午再請本邸的家庭醫師替他看一下身體好了。 手機發出的鳴響引起長空的注意，他摸索許久才找著通話鍵，來電者倒也頗有耐心地未掛斷，持續演奏機械音的樂曲，長空才剛把手機擺在耳旁，準備禮貌性啟口詢問。 『－－太慢了。』 甫連上的話筒立刻傳來他毫不陌生，就女性而言稍嫌低沉的不耐煩嗓音，還有一陣高跟鞋快步踩在地面的快拍響音。 『到現在還用不習慣手機，你這個號稱日盲不敗傳說到底是傳奇在哪裡？堂堂的萬古長空竟然會被一支小小的手機給打敗，我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了。』她向來一開頭便會罵個沒停的，找不到應話時機的長空也就任銀絕斥責，而後話鋒一轉問道，『你在哪裡？』 終於有說話的空檔……。即便是早已習慣她說話風格的長空，仍舊不免在心裡輕嘆，緩緩地說了間教室的名稱。 『我等等到。』還未問對方是否曉得正確位置，她飛快且簡短地說道。 什麼等等？ 來不及化成言語的不解尚梗在喉間－－電話便發出代表通話結束的嘟嘟嘟，顯然是她主動掛斷，長空不發一語地盯著恢復桌布頁面的螢幕。 「－－萬古長空在哪裡？」 聞言，長空難掩驚訝地倏即抬頭。 腳踩七公分的黑色漆皮高跟鞋，全身服飾盡是昏暗的純黑色調，一頭紮成高馬尾的銀色長髮，搭上薄頸部分滾有柔軟漆黑兔毛的長版大衣，看來幹練卻也嫵媚。 在旁人眼裡，她始終是株絕美而帶刺的深黑玫瑰。 無溫的燦金雙瞳一捕捉到怔愣未有反應的茶色人影，無視教室裡議論紛紛的細碎聲浪，抬腳喀噠喀噠地踩著令人不得不讚嘆其高度的跟鞋，像陣黑色旋風似的撲向長空。 「發什麼愣，我剛不就跟你說了等等到的嗎？怎著，記憶這麼差？我看你是愈來愈有負日盲傳奇的稱號了。」見到還無法抽離訝異情緒的長空，她沒好氣地用力彈了下他未被瀏海擋住的額頭，「有要事，我已經替你請好假了。現在，立刻，跟我來。」 「什麼事能勞動到妳？」 「哼，你說看看，還有誰的事才能請得動我？」 雙手交錯於胸前的銀絕，緊擰眉梢的模樣活像是冬眠期間被叫醒的熊，再者周圍那些不斷投來的好奇視線亦使她格外煩躁。蒼白得有些病態的雙唇冷冷地說道，扔下一顆恍若原子彈的消息炸得長空的腦袋瞬間空白。 「你那寶貝的少主不曉得怎著，突然昏倒。」 |
試閱結束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