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尤里?」
如耳語般的呼喚讓尤里回過神來。他轉過身子,看見奧塔別克一手拿一個杯子站在自己身後。
「奧塔……」
「被你發現我的秘密了。」男子看著他,似乎是想到什麼,嘴邊帶起淡淡的笑意,使那堅硬的外表柔和了起來。
「這你哪來的?」
「好心人給的。」
「是誰?」
「好心的路人。」
尤里呲牙咧嘴,很不滿意得到如此敷衍的回應。他一把抓住奧塔別克的袖子,「所以說好心的路人又是誰?」
結果奧塔別克又笑了。
奧塔別克其實不太愛笑,他嘴角總是習慣性朝下,搭配著那微蹙的粗眉,使得他的外表總是比他的年紀大上那麼幾歲。
但是尤里看過奧塔別克的笑容幾次。眉毛放鬆下垂,抿著的嘴唇也微開,很溫柔,很放鬆,很好看,那是會讓人有自己是世界珍寶的錯覺。
如果你沒有跟奧塔別克在交往的話……那我有機會囉?
想到米拉說的那句話,尤里不由得心浮氣躁。
那老太婆到底在想些什麼?!就算他們沒有在交往,也不代表奧塔別克就會喜歡她啊?!像奧塔別克這種人,要與人交往也應該──
尤里沉默了。
「尤里?」奧塔別克想把杯子放到桌上,但尤里抓著他的袖子讓他沒法如願以償。
「……」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想像奧塔別克與人交往的樣子,正確的說,他根本不願意想像,奧塔別克牽著除了他以外人,或是對著他以外的人露出笑容……
「奧塔別克……」尤里開口,抓著奧塔別克的手指緊縮一下,「你為什麼要跟我告白?」
然後換奧塔別克停住了,就像是一座雕像似的,整個人靜止不動了。房間的氣氛一下子混入了奇異的尷尬感,那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事。
尤里很緊張,甚至比過去在決賽等發表排名時還要緊張,他扯了扯著奧塔別克的袖子,「奧塔別克?」
哈薩克的英雄微微地嘆了口氣。
「?」
「我看得出來,你很想知道。」
男子的聲音比過去都還要低沉,像是個剛穿越過沙漠的旅人,沙啞的嗓音帶著點壓抑,「尤里,你知道以後,會因此討厭我嗎?」
尤里頓了一下,然後下意識的搖了搖頭。「沒有這回事,怎麼可能。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……」你會愛上我。
後面的那段尤里沒有說出來,就算是兩屆的金牌與銀牌得主,被眾多媒體和粉絲所喜愛的他,仍舊會對這種事情感到困惑和不安。時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三年前,他們靠在欄杆,背景是被夕陽染紅的大海,然後奧塔別克看著他說出那段『朋友宣言』。
奧塔別克微笑,輕輕揉了揉尤里的頭頂,就如過去安撫他的動作一樣。「那就好。」
「……我以為你只把我當作朋友。」
「我也以為。只是……隨著時間過去,這份感情變得越來越貪婪……」
奧塔別克嘆了口氣,似乎想要離開,但是尤里快一步抓住他,然後把人往下拉到自己面前。
尤里雙眼就這樣盯著奧塔別克看,一句話也不說。
「尤里?」
「你這次不問我要還是不要了嗎?」
「什麼?」
尤里說,語調帶著點急促。「就是當戀人這件事。」
奧塔別克一愣。
「你不問我怎麼回答。」
「──那你要嗎?還是不要?」
然後金髮的妖精少年露出笑容,整個人撲了上去。
「當然好。」
過去奧塔別克不是沒有被這樣對待過,但卻是第一次在這種情況被撲個滿懷,幸好他反應快,下盤穩,所以尤里撲上來的時候,他只稍稍退了一步便穩穩地抱住了對方。
「奧塔別克。」
「嗯?」
整個人環在對方身上,有如一隻八爪章魚的尤里毫不客氣地把下巴靠在奧塔別克的肩膀上。「你不僅是我第一個朋友,也是第一個情人。就像你喜歡我一樣,我也喜歡你。」
這下奧塔別克整個呆掉了。他看著眼前的妖精少年,一時無法調適好情緒。
「這樣就好了吧?」
他是在做夢嗎?
奧塔別克下意識就要捏起自己臉頰,但是動了動才發現手被對方抓住。
「奧塔別克?」少年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滿。
「嗯?」
「我要吻你。」然後說做就做。
這是個有如寵物般的舔咬的吻。溫熱的嘴唇就這樣蹭著、磨著,奧塔別克甚至感受到軟軟的舌尖正舔舐著自己的嘴唇,一下又一下,卻不曾探入口中,撓著他心頭發癢。
「尤里……」
「──嗯?」少年抬眼,雙眼迷茫的眨著。
「嘴巴張開。」
少年學習力很好,沒多久就學會這種折磨彼此嘴唇的滋味,深入的親吻讓他們的體溫越來越高,漸漸的無法滿足於此,緊抱著對方的手在身上游移,幾乎下一秒就要更『深層』的肢體接觸。
「唔嗯……」
幸好,就在事情就要演變成乾柴碰上烈火,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之前,細碎的換氣聲,讓那壞得差不多剎車器總算在最後一秒發生作用。
奧塔別克仰頭望著天花板,努力調整那比在錦標賽時還要快的心跳,然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。
他輕輕拉開彼此的距離,以免情況再次重演,畢竟他沒有信心到時他還能像這樣克制住自己。
尤里因為剛才的吻還有一些缺氧,他跪坐在沙發上喘著氣,面色潮紅,嘴邊還留有剛才留下的液體,金黃色的頭髮稍嫌凌亂的蓋住一隻眼睛,散發著情色的味道。
「……已經、結束了嗎?」尤里講完這句話才回過神來,他抿起紅腫的嘴唇,胡亂的從背包裡抓出衣服,大氣也不喘一下的丟下一句「我去洗澡!」就砰的一聲關上浴室的門。
還好沒有擦槍走火。奧塔別克聊勝於無的安慰自己。
他拍了拍等會要給尤里睡的枕頭,心裡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。